雪在下,风在吹,冷飕飕的院里这会儿没多大声响。
整个大院,甚至整个四九城都沉寂在白茫茫的漆黑夜幕之下。
徐庆坐在屋里,跟媳妇,儿子,弟弟妹妹以及惠丽华和吴秀英,一块吃着热乎晚饭。
炕烧的很暖,徐鸿志坐了一小会儿觉得烫屁股,便溜下炕,趴在炕沿上捏着筷子夹菜。
主食是炸酱面,外加静红和晓雅炒的四道菜,两荤两素,还有一盘腌咸菜。
静红腌菜的手艺没嫁给徐庆之前,非常一般,但自从嫁进大院过门后,这几年锻炼下来,在徐庆和晓雅的精心指导之下,腌的咸菜是又脆又入味。
每年马解放都拿两个罐头瓶子过来,专门要自个五姐腌的咸菜,拿回家吃。
没办法,吴月梅腌咸菜倒也会,可味道比起静红腌的,相差很远。
马解放是这么认为的,为此挨了吴月梅不少白眼。
而马静红的这门手艺,是徐庆和晓雅给传的,再往前倒,是大院里的老太太教的。
老太太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这一手腌咸菜,别看不起眼,可在前几十年,不管是民国末年还是解放初期乃至这年月里,腌咸菜是在冬季几乎没什么新鲜蔬菜可吃时,能解决一家人吃饭的保命本事。
粮食不够吃,那就多吃咸菜,多喝水,肚子撑起来,就能忍一宿。
大院里不管是一大妈还是二大妈,三大妈,贾张氏.她们腌咸菜的本事,也全是跟着老太太学的。
可以说,大院这腌咸菜的手艺,凡是会的人,都来自于老太太。
当然,像一大妈她们,倒也不是不会腌咸菜,但这个看似简单,没啥技术含量的手艺,一个人跟一个人腌制出来的咸菜,吃到嘴里的滋味是大不一样。
别的不说,六必居为啥咸菜在四九城卖了上百年,一直大受欢迎,难道是四九城的其他人都不会?
那是人家六必居的师傅们手艺高。
这就跟厨子炒菜的道理一样,同样的食材,有些人炒的令人百吃不厌,有些人炒的却令人连筷子都不想动。
尽管看起来是同样一道菜,吃到嘴里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吴秀英吃了两口咸菜,顿觉好吃,忙用筷子又夹了一口,送进嘴里,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忙问道:
“静红姐,你家这咸菜怎么这么好吃,你咋腌的,教教我呗。”
马静红吃着炸酱面,见儿子嘴角沾了不少酱,掏出手绢,给儿子擦着嘴,看向吴秀英笑道:
“想学啊?”
“嗯”
“那你得交学费。”
马静红脸上笑容灿烂,逗着吴秀英,没着急告诉方法。
徐庆屋里热热闹闹,欢声笑语一片。
而同住在后院的刘光天家中,争吵声不断。
二大妈不让儿子光天带儿媳妇走。
但是刘光天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在这破烂老旧的院里呆了。一边督促媳妇赶紧把行李收拾好,一边叼着烟卷,坐在床头朝二大妈道:
“妈,从今往后,我跟我媳妇,我们俩就是在外面饿死,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刘光天说的斩钉截铁,很是硬气,也很有骨气。
可他是有骨气的人吗?
十年前,他带着刘光福,兄弟俩人不就来了这么一出。
结果呢?
没几天功夫,自个灰溜溜地回来了。
二大妈一脸愁容,看向儿子,劝导道:
“光天,你媳妇现在还怀着身子,这大冬天的,你带她上哪去?你一个大男人不怕冷不怕冻,你媳妇呢?你为她着想过没有?”
刘关天不说话,伸手摸着脑袋,一脸桀骜,对自个母亲的话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歪过头,看向自个媳妇,眼睛一瞪,厉声骂道:
“我让你赶紧收拾东西,你磨磨蹭蹭地干啥?”
刘光天骂完自个媳妇,不解恨,抬手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又扔了过去。
二大妈气的抬手打向刘光天,“你不知道你媳妇肚子大了,你还打她?!”
刘刚天不予理会,把手里的烟头撂在地上,往床上一躺,双手往脑袋后一枕,闭上眼睛,心里盘算着,今晚上上哪个招待所住一宿。
但心头又不免记恨起徐庆三兄弟,暗觉院里就是有他们在,才害的他今儿不得不搬出去。
再听见徐庆屋里传出的笑声后,刘光天猛地睁开双眼,望着屋顶,心中愤恨不已!
但恨也没用,知道自个不是徐庆三兄弟的对手。
虽然他也有大哥,弟弟,也是兄弟三人。
但跟徐庆三兄弟一比,他们三兄弟的关系,糟糕透顶。
刘光天的大哥,人都不在院里,十几年来,除了结婚时,回来了一次,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说是当乾部,可徐庆当厂长,都是大哥,差距却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刘光天自己,普通一工人阶层,而爱国是读过大学的乾部,他自个都比不上。
至于刘光福跟徐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