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摆手,“算了,建军一个人就能收拾,你即将升副厂长的人,在这节骨眼就别瞎胡闹,那老混子不是善茬。”
马解放挠头道:“庆子哥,咱四九城啥时候缺过厂长?我就算升了,也是个副职,你没听人说嘛,从城门楼子上扔块板砖下去,保准能砸中一个当大官的,现在改开后,国家说要对国营厂子改制,可又不断鼓励建厂,不知道到底是要闹哪一出。”
徐庆一边绕过炉子,一边朝柜台过去,准备帮自个媳妇静红收钱,嘴里道:
“解放,不会是你媳妇又向你埋怨啥了吧?”
马解放跟在后面,嗯声道:
“这不我当科长也几年了,我媳妇她中专学历,在三厂也干了好多年,厂里一直不肯给我们分房,她总让我向厂里问问,能不能要套大点的房子,让我们住,我们现在两个孩子,还住在我爸跟前,我俩一吵架,我爸妈就出来掺和,她烦的要死,我也烦。”
徐庆闻言,思索着道:
“厂里没说不给你分房子的原因?”
“说了,”马解放脸上露出苦涩道:“厂长说紧张,这两年不是下乡插队的人都回来了,组织上有难处,想要分房得排队,慢慢等,不像以前。
还说他当三厂一把手,这些年都一直住在以前分的筒子楼里,他一个正厂长都没说啥,我一个科长,着啥急。”
<divss="contentadv">徐庆接替罗红娟收着钱,让其去帮三虎子媳妇和丽华她们去给人装粮,而后才向站在柜台外,闷闷不乐的马解放道:
“行了,别抱怨了,先忙正事,等忙完再聊。”
马解放点点脑袋,扭头瞧了一眼,见络绎不绝的人争着买粮,抽奖,二话没说,就与罗红娟帮三虎子媳妇给买粮食的客人装粮。
徐庆收着粮票,站在柜台,眼神一瞥,瞅见雨水男人的三姑,就是前不久闹过一次的那中年妇女,今儿又来了,本想喊马解放让把人支出去。
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今天元旦,前来买粮食的人不少,为她耽误功夫,不划算。
再者,雨水上次来粮站,专门带着她三姑道歉了,进门又都是客,哪有把客人往出撵的道理。
何况能挣钱,何必跟钱过不去。
这时候挺忙的,徐庆也没心思理会,等他把手里手的一厚摞粮票,放进柜台下的抽屉中,再一抬头,就看到雨水男人的三姑,眉开眼笑地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离开抽奖的黑陶大缸,把抽中绿豆的右手一展,道:
“徐老板,绿豆,好像是二等奖吧?”
徐庆点了点头,“送你十斤白面。”
雨水男人的三姑,脸上喜色更胜,激动道: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啊。”
徐庆懒得与之闲聊,一来他没时间,二来,不屑。
“解放,装十斤白面拿过来。”
徐庆喊了一声。
雨水男人的三姑,笑不拢嘴道:“徐老板,您这粮站生意不愧是好,比我家附近上个月开的粮站,热闹多了,我今儿都给我们大院人全说了,让她们也上你这来买粮。”
徐庆笑着说了声谢谢,心道;“我粮站让人抽走摩托车的消息,满城皆知,你大院的人能不知道?”
没两分钟时间,马解放就拎着十斤白面布袋,放在徐庆面前的柜台上,转身又去忙了。
徐庆指着布袋道:“抽中绿豆送你的十斤,请拿好。”
雨水男人的三姑,喜滋滋地将布袋攥在手中,掂了掂斤数,眼珠转悠道:
“徐老板,我刚才买了五十斤棒子面,加上这十斤白面,正好凑够六十斤,能不能让我再抽一次奖?”
徐庆心里眉头一挑,他大爷的,这真是占便宜没够的主儿!
算计的心思,院里三大爷怕是都比不上。
徐庆拒绝道:“不好意思,抽中的白面不算,你要是还想抽奖,得再买十斤粮食。”
雨水男人的三姑,脸色瞬间一变,磨蹭半响,眼皮翻了几番儿,让身边跟来的闺女再买十斤棒子面,然后走到抽奖的大缸跟前,又伸手去抽。
只不过,这次什么都没抽中,只摸出一粒大米,刹那间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
似乎觉得亏了好多,阴恻恻地朝徐庆瞟了一眼,拿着六十斤棒子面,十斤白面,不情愿地拧身朝粮站外出去。
徐庆没搭理,站在柜台里仍忙着收粮票。
不是一个大院街坊,又不是熟人,也不是老主顾。
今天粮站人还多,也真没时间。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
前来买粮食的人,总算是少了些。
街面上的人倒依旧很多,可相比前两个小时,少去了一大半。
就连附近菜市场里,也不见多少人再进去。
只有挎着菜篮子,提着布袋子,装满刚买了菜的人往出走,赶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