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小节的转调，如果从g大调转到降e小调，可能会更自然。”徐浩站在钢琴旁说道，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林默的手指停在琴键上，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年轻人。
徐浩这才看清他的全貌，林默比他想象中要年轻，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轮廓分明，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示出长期熬夜的痕迹。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林默的声音冷淡而警惕。
徐浩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但他没有退缩：“我听到了您刚才弹的旋律，非常打动我。只是感觉在情绪转换上有些...”
“有些什么？”林默挑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我这个'专业作曲人'写得不够好？”
“不，恰恰相反。”徐浩深吸一口气，“这段旋律比《逆光》更加真实，因为它展现了不确定性和挣扎。但您似乎卡在了如何表达这种矛盾情绪上。”
林默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没预料到这番分析。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起身：“跟我来。”
徐浩跟着林默回到角落的座位。林默打开电脑，调出一个音频文件：“既然你这么懂，听听这个。”
音乐响起，是一首未完成的歌曲，只有简单的钢琴伴奏和旋律框架。徐浩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音乐中流淌着一种深沉的孤独和渴望，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寻找出口。
“副歌部分缺少一个情感爆发点。”听完后，徐浩睁开眼睛直言，“主歌铺垫的情绪很足，但到了副歌却变得克制，像是...害怕释放。”
林默的表情变得复杂，他盯着徐浩看了良久：“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徐浩苦笑，因为此时此刻的徐浩也经历过这样的经过，所以他一目了然！
于是接下来在咖啡馆柔和的灯光下，两个年轻人对视着，一种奇妙的共鸣在空气中流转。
林默的表情第一次松动，他示意徐浩坐下：“说说看，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这段副歌？”
徐浩心跳加速，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接过林默递来的耳机，重新听了一遍那段旋律，然后开始轻声哼唱，在原有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变化。
当他唱到副歌部分时，声音不再克制，而是完全释放了那种被压抑的情感，就像冲破牢笼的鸟。
唱完后，咖啡馆里一片寂静，徐浩这才发现几个顾客和服务员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看向他们的方向。
林默的表情完全变了，他盯着徐浩，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让我刮目相看！”
徐浩突然感到一阵紧张。
林默合上电脑，站起身：“明天上午十点，到我工作室来。带上你的声音。”说完，他收拾好东西，留下目瞪口呆的徐浩，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徐浩坐在原地，一时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刘大伟发来的消息：“怎么样？又被拒了？”
徐浩回复：“明天上午十点，林默工作室见。”
发完这条消息，他望向窗外，林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钢琴上，那些被林默触碰过的琴键微微发亮，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未知的可能性。
徐浩站在林默工作室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今天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背后背着他从不离身的吉他。
“你这么早就来了，为什么不按门铃？”一个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徐浩猛地转身，看到林默站在楼梯口，手里提着两杯咖啡和一个纸袋，眉头微皱。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我...提前到了。”徐浩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出门口的位置。
林默掏出钥匙开门：“进来吧。下次准时就行，不用提前。”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比昨天在咖啡馆时缓和了不少。
工作室比徐浩想象中要简洁，一张宽敞的工作台，上面摆着电脑、midi键盘和各种音频设备；墙上贴着几张手写的乐谱和音阶图；角落里放着一架电子钢琴和一套架子鼓。
最引人注目的是整面墙的cd和黑胶唱片收藏，按流派和年代整齐排列。
“坐。”林默指了指工作台前的椅子，自己则靠在桌边，从纸袋里拿出两个三明治，递给徐浩一个，“没吃早饭吧？”
徐浩接过三明治，有些意外：“谢谢。”他咬了一口，发现是自己喜欢的金枪鱼口味。
林默打开电脑，调出一个工程文件：“昨天那首歌，我晚上重新编了曲。”他按下播放键，一段比咖啡馆版本更加丰富的旋律流淌而出。
徐浩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
音乐中那种挣扎和渴望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但依然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截断。
“还是不对。”林默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