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一时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宁致远的化妆师悄悄放下粉扑，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不是，少爷，”刘兵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宁致远身边，声音压低了八度，“这个脱口秀挺好的，就是吐槽大会，自嘲自己，或者为自己洗白，很多明星都去过了。”
他滑动平板，调出一份名单，“你看，张影帝去年被爆出轨，上了这个节目后口碑逆转；李歌后靠这个节目解释假唱风波...”
宁致远从镜子里冷冷地瞥了刘兵一眼，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化妆台面：“你觉得我需要靠这种廉价的自嘲来挽回形象？”
刘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宁致远最近因为片场发火的视频被曝光，网上“耍大牌”的言论甚嚣尘上，品牌方已经有两个代言在观望了。
但宁致远的脾气，他更清楚。
“我的宁大少爷，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刘兵换了更亲密的称呼，把平板转向宁致远，“吐槽大会现在是全网点击量最高的脱口秀，观众就吃这套'真实人设'。你只需要上去轻松地开自己几句玩笑，再解释下那天的情况...”
“然后呢？让全网观众看我像个小丑一样表演？”宁致远猛地转身，化妆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刘兵，我出道靠的是作品和形象，不是卖惨装亲民！”
刘兵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宁致远的顾虑，这个从音乐学院毕业就以“高冷钢琴王子“形象出道的艺人，最忌讳的就是破坏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但时代变了，现在的观众更喜欢“真实”，哪怕这种真实是精心设计过的。
“那公关方案...”刘兵试探性地问。
“发声明，说是拍摄角度问题，我当时是在和导演讨论剧情。”
宁致远站起身，整理着西装袖口，“再安排几家媒体专访，主题就定'宁致远谈演员的自我修养'。”
刘兵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套几年前的老方法，现在还有多少人买账？但他不敢直说，只能点头。
正当刘兵准备离开时，宁致远的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
“又上热搜了？”刘兵小心翼翼地问。
宁致远把手机扔给他：“自己看。”
刘兵接住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微博热搜榜：#宁致远片场怒吼老演员##耍大牌实锤视频##业内人爆料宁致远多次迟到#。第三个话题后面还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
“这...”刘兵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越看心越沉。
最新爆出的视频比之前的更完整，能清楚看到宁致远对着一位老演员大声呵斥的场景，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肢体语言已经足够有冲击力。
宁致远走到窗前，背对着刘兵：“联系公关部，三小时内我要看到危机处理方案。”
刘兵突然提高了声音，“现在真的需要非常手段了。吐槽大会下周录制，我们可以...”
“我说了不去！”宁致远转身怒吼，声音在化妆间里回荡。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刘兵，别忘了谁给你发工资。”
刘兵脸色一白，但职业素养让他迅速调整好表情：“我这就去联系公关！”他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上，刘兵靠在墙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吐槽大会制作人的电话：“王导，关于我们之前谈的宁致远上节目的事...”
“老刘啊，”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我刚想找你呢！网上那事儿我们都看到了，这期主题正好是'人设崩塌之后'，简直是为你家艺人量身定做的！”
刘兵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王导，宁老还有点顾虑...”
“有什么好顾虑的！”王导打断他，“上周赵明刚在我们节目上解释了'片场暴君'的传闻，现在全网都在夸他真性情。台本我们可以按你们的要求改，但效果绝对真实自然。”
刘兵眼前一亮：“赵明那期台本能发我看看吗？”
“没问题！我让助理马上发你。老刘啊，相信我，这绝对是宁致远翻身的最好机会。”
挂断电话，刘兵立刻马上看王导传来的视频。
别说还真的洗白了，那他家少爷去得受到多少人喜欢，关键他家少爷是说什么也不去吐槽大会，看来他得下一翻苦功劝说一下他家少爷才行。
刘兵放下手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窗外夜色渐深，办公桌上的咖啡早已凉透。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赵明那期《吐槽大会》的数据分析，播放量破亿，热搜霸榜三天，舆论风向180度大转弯。
“这效果确实惊人...”刘兵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他调出宁致远最近的舆情报告，那些刺眼的标题立刻跳出来：《顶流人设崩塌实录》《宁致远耍大牌现场视频曝光》《粉丝脱粉回踩：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