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后,宋辞晚与大白鹅作别,出门上工,并仍然带上了她的伞。
从巷道间走过,眼睛看着人间的烟火气,耳朵听着街坊四邻的闲谈八卦。
比如:“郭老三家也是惨咧,顶梁柱没了,一个丧事过去,那五十两抚恤金就下去了一大半,他家的大郎就从学堂里退学了,哎哟!”
郭老三,也是一名快班小吏,前不久也因捉妖而死。
金花婶子见着了宋辞晚,忙上前关切几句,宋辞晚回她:“婶子放心,我挺好的。等我再攒一攒钱,到月底的时候便还一次账。”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人欲,贪嗔惧,三两二钱,可抵卖。】
又问到了百年李木的价格,李木不如桃木价贵,只需五两一斤,宋辞晚也买了十斤。
她去了前明街,这边靠近炼妖台的位置有几家灵材店铺。
话聊到这里,也就没有太多其它什么好说的了。
她选中了一家名为闵记的灵材店,站在外头稍稍观察了片刻。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呢,葛大娘将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抹了抹,就慌慌张张地自个儿走了。
但是桃木有辟邪的功效,百年桃木更为难得,这种售价倒也不能说不合理。
宋辞晚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猜测了,她暗暗叹息一声,与金花婶子告别。
一贯钱就是一两银子,这么算来,百年桃木要十两银子才能买到一斤。
宋辞晚安安静静听她唠叨,等她说完了便轻轻问了声:“婶子,你说当初我家若是能再多个几十两余钱,我娘是不是当真就不会死了?”
金花婶子与葛大娘今日的表现都不由得令人深思。
宋辞晚目视着葛大娘的背影,心中顿有所思。
换句话说,在日常的人际交往中,一般的情绪其实是很难达到采集标准的。
“呸!怎么说话呢!谁能想病还是怎么地?”
但非常有意思的是,天地秤偏在这个时候又再度浮现出来,采集到了一团来自金花婶子的七情六欲:【人欲,爱、忧、惧,七两三钱,可抵卖。】
金花婶子此时此刻对于宋辞晚的情绪十分复杂,除了“爱”,竟然还有“忧”与“惧”,这又是因为什么?
宋辞晚已经知道,天地秤并不会随意采集他人情绪,采集的前提必须是:此人因宋辞晚而具备有强烈情绪波动,这些情绪达到有一定的量以后,天地秤才会出现采集。
伙计一下子直起腰,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
片刻后她叹气道:“有可能也没可能,这谁知道呢?好孩子,过去的事情咱就不多想了啊,这人啊还是得往后看。”
相对普通百姓而言,这是真正的天价!
沧海一粟加持于身,宋辞晚就以这幅形象慢慢吞吞地从那小巷中走出,而后又如同这世上每一个庸碌之人般,毫不起眼地汇入了人群当中。
金花婶子立刻“哎哟”道:“你这孩子急什么呢,谁不知道你的光景?谁还能催你不成?可不许这样啊!你这钱攒了不如给自个补补身子,攒俩月就赶紧从那地界退出来……”
宋辞晚只是瞬间感觉到,自己先前收获三百五十两横财,原以为已经是不错了,却没成想还是穷啊!
穷也要买,宋辞晚当下花费百两银子,买了十斤桃木。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何谓贪?为何有贪?这个“贪”又从何而来?
“倒也是,这进了浣洗房还能有好的?不出两三年,早晚是一个死。啧啧,这是要一家死绝啊!”
宋辞晚点头道:“是,我会的,婶子放心。”
一边走她又忍不住一边嘀咕:才不是我怵谁,老娘我是不稀得跟那晦里晦气的将死之人计较呢……哼,哼哼!
葛大娘走了,宋辞晚身前的天地秤又浮现出来。
这个说法其实是金花婶子方才自己提过的,可宋辞晚这么一问,金花婶子却忽然就像是被什么给噎住般停顿了片刻。
这股凉意太瘆人了,她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一看就正正好对上了宋辞晚漆黑幽深的眼睛。
那可真是……似枯井似寒潭,更似那无底洞般深到摸不着底,葛大娘一与之对视便莫名心慌,她就张口:“你、你……你好心,我不与你多说!”
他脸上就多了笑容:“嘿,百年桃木啊,一贯钱一两,客官您要几两?”
她又给自己换了个男式发髻,脸上则用暗色脂粉涂黄,如此,一个面目平庸的瘦弱男人就出现在了小巷中。
有一些看起来不太富裕的武者从中出入,也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携奴带仆从旁呼啸而过,片刻后,闵记法器店内有些清净了,宋辞晚就抬起脚默默走进去。
宋辞晚照常上工,洗妖,收集戾气,下工后她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去菜市场,而是施展沧海一粟寻到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从天地秤的洞天空间里取出一件普通的葛布男装穿上。
直到宋辞晚问:“伙计,百年桃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