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泣涕似同一道轻烟,一缕细雾,在岩浆洞窟中飘渺回荡,一再重复,依稀是响在当下,又仿佛来自久远。
赤华仙子提气凝目,一手悄悄背到了身后,而宋辞晚站在一旁,却是默默地继续操作天地秤。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谁知道天地秤的盲盒是不是能给她什么惊喜?
只是天地秤每日抵卖次数上限为十次,而今天,算上先前获得旁门道术度量衡的那一次,她已经卖过九次了!
秤盘中,可抵卖之物堆堆叠叠,眼下她却只有一次机会。
“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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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迟无法与萧郎孕育子嗣,你们说那是因为我龙躯强横,人妖殊途,血脉终不能相合。”
她不再叹息,不再泣涕,只是幽幽而笑。
“东海要干涸了,你们说唯有昆仑逝水剑可以相救。”
她没有口鼻,可那叹息声却是如此清晰,使人听得分分明明。
城中,有虚弱的凡人暴毙而亡,也有躲藏在阴暗中的蠊蜚与低等鼠妖被震碎神魂,僵死当下。
话音未落,却见那碧波湖边,官印下方的清光护罩之上,已是开始有细小裂缝,在咔咔延伸。
“我在昆仑山上受千刀万剐凌迟之刑,化骨褪妖,神魂破碎,你在瑶池之中沐我龙血,服我龙珠!”
“天不可欺!”
宋辞晚连忙又上前一步,离那洞壁稍稍远了些。
“不如请求昆仑三仙,将我妖身化去,伏地为人,再重修大道。”
而被她握在手中的那枚玄都生死印,尚未祭炼完成。
碧波湖正中心,蛟龙头骨落地之处,大地再度裂开。
“可是萧郎,你在做什么?”
“我变成了人。”
不知道是谁先跑,总之是有一人跑开,紧接着便是百人千人相随。
那女子的声音从风云中激荡而出,而后响彻全城。
城门官目露悲怆,喃喃低语:“宿阳城,自今日便要湮灭在这玄元大地上了么?”
天不可欺,我成全你啊——
最后这一句,再度穿透这深深的碧波湖底,刺破了湖上阴云,传荡于全城之中。
可是人潮大势,却非三五之力可以抵挡,不想出城的也终被挟裹着往外疾冲。
又是一阵阵的哭声,喊声,叫声,还有人抱鸡,有人抱鹅,抱鹅的说:“我这鹅原是大价钱买的,绝不能丢!出了城我还靠它护我全家呢!”
刘城隍的阴兵又死了三千,他怒吼起来:“真的撑不住了!老方,官印给我,你带百姓出城!”
“你却变成了妖!”
“我成全你啊!”
玄都生死印:此物为仿品,可用三次。若使以精血、寿命祭之,一印之下生死倒倾,可以开山辟海,贯此即彼,天涯咫尺。其威力大小以注入精血寿元而定。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呼啦啦地,人们拥挤着跑出城门。
玄都生死印!
这是一件用法奇诡,但同时也威力奇大的奇物!
宋辞晚心中惊喜万分,她立刻手掌一动,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从天地秤中取出了这枚玄都生死印。
那还是明珠的声音……或许不必再有疑问,她便是如今的明珠!
碧波湖底,岩浆池边的宋辞晚又退了一步,她的背靠在了滚烫的一面洞壁上,不过片刻,她背上的衣裳就被烫得卷曲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她的头顶,那洞壁裂开,直通外界!
一束天光坠落,碧波湖外的景象与此刻沸腾的岩浆池相互连通了。
她的这些小动作无脸女子全不在意,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笑罢了,又说:“萧郎啊,明明说人怕妖,却原来该是妖怕人呢……”
守城的兵丁一概不管,随便百姓往外冲。
刘城隍勃然变色,只这一刻,八千阴兵便身死三千,剩下的也是非死即残。
也有并不想出城的,扯着嗓子喊:“别挤,不要挤,我不走!我不走啊!”
无脸女子悬浮于滚滚岩浆之上,仰头笑了。
照宋辞晚的想法,有此奇物当然是要立刻使用,不用的话,难道还要留着等龙女所化诡异再酝酿出更加恐怖的大招么?
而就在她手握玄都生死印,细细体悟印中传递而来的奇物使用方法,一边快速将其祭炼时,另一边,悬浮在岩浆池上的无脸女子幽幽叹息一声。
轰隆隆!
咔嚓、咔嚓!
地缝越裂越宽,越裂越深,地脉元气疯狂外泄。
方镜台也吼:“官印给你,你用得了吗?他娘……呸!刘老狗,你坏我道心,竟勾引本官学说污言秽语!还是你滚吧,本官十年寒窗,十年做官,虽非完人,亦绝非弃城而逃之辈!”
县令方镜台手持官印的那只手上,虎口崩裂,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