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笑着说，“好，不说，大过年的不说这些。”
儿子有儿子要面临的，他们又何尝没有自己需要面临的呢？
死亡，这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村里的老人一个个离世，他们也将会迎来那天。
从最初的害怕，惊恐，慌乱，到现在他们依旧在试着去接受这一天。
他们老两口相互鼓励，不是想把死挂在嘴边，而是想把它变成吃饭喝水一样习俗平常的事的那样简单。
如此一来，家人有了准备，他们也能坦然一些。
和同龄人相比，他们生活优渥，孩子们也个个都有出息，已经足够了。
人生在世，他们携手度过了五十多年，追忆往昔再看今朝，没什么遗憾了。
如果要说遗憾，大概是没那能力活到福宝宝也结婚生子了。
冷梦娢的脚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穿着厚棉鞋也不怎么疼，就是偶尔忘记使力时会疼那么一下。
此时她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剥花生米，林母说炒了下酒。
这个年，林风基本把村里的人家吃个遍。
菜大多都是一样的，只有手艺的高低，以及喝的酒不同。
已经很多，很多年，林风没怎么跟村里人这么亲近过了，犹记得上次还是大宝小宝很小那会。
“小风啊，叔拜托你一件事成不？”
“叔你说。”
以前村里人有什么困难都会找林家二老，他们是能帮就帮，帮不了那都是一口回绝。
除了看病挂号，找工作外，很少有事求到林风头上这儿来。
“你婶子这病老不好，我们想去大医院去检查，那个夕夕这孩子不是在大京医院吗？你能不能问问可以帮忙挂个专家号不？”
林风没说话，就想林家二老不想事情找上儿子，他也不想有事去麻烦夕夕。
他这边是一嘴的事，可夕夕那边要走关系，用到人情世故，麻烦着呢。
“你婶子走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治好，听说大京医院这方面的专家都很厉害，可是挂不到专家号啊。
我托大京那边的亲戚帮忙挂号，不管是网上还是去医院，非常难挂。
这好不容易挂上了，排到一个月后了，你婶子这病老疼又折磨人，一个月能不能活到那时都不知道。
所以我就想着麻烦你……如果我们有关系，是绝对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话既已经说到这里，林风还哪里能拒绝。
“好，我去问问夕夕，但是我也不能保证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的。”
林风看看时间，走到一边给夕夕打电话。
“没接，可能在忙，我等会再打过去。”
“好的，谢谢你小风啊。”
十分钟后电话拨通，那边传来夕夕清冷的声音，“爸，找我有事？”
林风跟夕夕把这件事一提，“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如果困难就算了。”
夕夕‘嗯’一声，“我一个小时后给你回复。”
“好的，好的。”
听夕夕说话很急的样子， 林风本想着多和他说几句，关心一下孩子的想法也就此打住。
一个小时后，夕夕打来电话。
“后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秦老师有空，你们能后能赶过来吗？”
林风转头问大叔，大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着急。
大叔的儿子一个劲点头，“能，能赶过来。”
飞机要三个小时，火车最快九个小时，不管哪种出行方式都来得及。
林风点头，“他们来得及。”
夕夕便道，“那就后天早上这个时间段来找我，我带他们去见秦老师。”
事情说完，夕夕便挂了电话。
一家人对林风感激涕零，“别感谢了，快去收拾东西，买票走吧，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他们买票的买票，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
后天早上，林风给夕夕打电话，“他们人来了吗？”
“来了，秦老师在给他们看病，我在这边忙。”
“哦，那你忙吧，爸爸就不打扰你了。”
“……爸，我在这里虽然忙，但我有好好吃饭，尽量不熬夜，所以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林风听完心里烫热，“好，等爸爸来大京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等爸爸。”
检查的结果林风打电话过去问了，做手术生存机会大一些。
但是患者年龄大了，手术风险提高，就看患者家属的想法，而且费用不便宜。
如果选择保守治疗，有一线生机，结果只能看天命。
家属患者陷入两难，这个答案跟别家医院给出的答案没什么两样。
只是如果秦医生做手术，几率会大一些。
如果选择做手术，秦医生会尽快安排，病人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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