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道前文明的律者逃脱不了被杀死的结局。
    夜幕已悄然降临。
    玉米是孤儿院里很稀罕的东西。
    “欸！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你……”
    米凯尔从兜里掏出九个硬币，在桌案上一字排开。
    于是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爱莉略带着婴儿肥的脸蛋。
    米凯尔受不了这般丢人的样子，连忙抱着书跑进了瑟莉娅的房间。
    或者说，她自以为清楚少年为何哭泣，于是她实在不忍心再拒绝少年的请求。
    离开书店的时候已是黄昏，他本应该走得快一些的，可今天的脚步出奇地沉重。
    “这是……崩坏兽！”
    突进级崩坏兽干瘪的尸体与书本同时落在雪地上。
    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少女，她正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只不过是要迈向那所谓的命运，仅此而已。
    虽然找到也没用，他不姓卡斯兰娜，发挥不出棒球棍应有的实力。
    “哎……什么嘛，说是鸡汤，还真的只有汤啊……”
    “说起来，今天早上那群奇怪的叔叔又来了呢。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做体检真的好烦啊！”
    可老头靠在椅子后的塑料板上，迟迟没有动静。
    他有些忐忑，这些钱并不足以借下这本书——或者说，并不足以借下这本书，并且还清之前的赊欠。
    若是在往常，她一定是所有孩子的中心，她的话语似乎永远不会停歇，可……可她的名字，是爱莉希雅啊。
    但他错了，身后的雪地中空无一人。
    “孩子们，那些叔叔给你们带来了面粉和黄油，晚上我给伱们做蛋糕吃，怎么样？”
    眼皮沉甸甸地，他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线光亮。
    米凯尔收回了九枚硬币。
    可少女也正好端着碗转过身来，两人似乎对这种默契早已熟稔，少女毫不介意地接过米凯尔手中的玉米，米凯尔也默默接过少女递来的汤。
    只有他曾经已见证者的身份窥见过一隅。
    果不其然，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腕。
    “嘿嘿嘿！”爱莉希雅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
    他要趁着自己最后一刻的清醒远离这个小镇，这样，才不会有太多人因为极速升高的崩坏能变成死士。
    “莎莎”
    “不知道啊，米凯尔说鸡屁股就是七里香……”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对这类书籍特别感兴趣。不，似乎在他占据这具身体前，这个小男孩就已经开始浏览化工类的书籍。
    很快，萦绕在小镇上方呼啸的北风开始被扭转弯曲，直至形成一个漩涡。
    那就是——永远不应该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黑暗之中。
    是那个明明盛装打扮地笑着，却让人的眼泪不知不觉间留下，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突破次元壁来到这个世界的爱莉希雅啊。
    他还错了，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这当然不是十岁孩子应该接触的东西——起码对于普通孩子来说是如此。
    命定的终末对老人是不幸的，可对于米凯尔来说未必——至少他可以省下钱，还可以拿走老人的围巾取暖。
    瑟莉娅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拿着小木勺在米凯尔头上轻轻一敲。
    米凯尔的手一抖，但孩子们已经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书店内，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头靠坐在瘸腿的椅子上，他看了眼面前男孩手上抱着的书籍，用人耳几乎难以捕捉的声音念叨着。
    他并非是天才。
    房间内传来爱莉希雅的声音，米凯尔抿着嘴唇，靠在墙壁上，缓缓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好吧！这些钱你拿去，尽量在天黑前回来啊！”
    对于这座名为沃斯托克-51的小镇来说……不，很快，对于整个世界来说，病痛、死亡，都将成为司空见惯的事。
    瑟莉娅本想这么说。
    而漩涡的中心，正是米凯尔那瘦小的身躯。
    “啪”。
    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了。
    完美，找不到一根棒球棍。
    他一边狡辩着，呼吸间却哼出了一个大鼻涕泡。
    米凯尔发出一声孩子根本发不出的轻叹，上前两步，撩起对方的衣袖。
    “你懂什么，那叫七里香！”
    “欸，你怎么在这儿！”她似乎有些慌乱。
    “呐！”
    “扑哧！”看着少年那不断随着呼吸起伏变化的鼻涕泡，瑟莉娅第一时间笑了出来。
    但他还是抱有那不切实际的希望：
    “但如果是律者的话……或许就有了成为亲历者的资格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