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淹没了一切嘈杂，雷光也夺去了所有颜色。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脚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奇怪的触感。
米凯尔侧身躲过律者的攻击，反手挥动大剑平削，同样被对方轻松闪过。
仿佛过了很久，喘息声才再次回到耳畔，眼前也有了熟悉的光彩。
他高举起大剑，可巨大的重量很快就压垮了他，让他一头栽倒在地，费了好大劲才缓缓爬起。
“不知道啊……呵呵……”
而他只是借由自己的权柄强行击发一个并非真实存在的核心，居然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并且还有余力战斗到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像是一场不真实的幻梦。
但仅此而已了吗？
第三律者站在他面前近百米处，她的左臂被斩断，但除此之外再无伤势了。
“叛徒，伱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能力吗？”
就连站立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都好像是一种麻木，好像仅仅是凭借肌肉记忆，才能勉强立定。
弱之律者——米凯尔真的尽力了，他甚至对自己能做到这一步而感到震惊。
“到此为止了吧？”
但如今，那些模糊的记忆却化为了黑暗中摇曳的灯火，为他这个逐火者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不！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爱莉希雅说，你们的故事终有一日，会化作他人前行的灯火……所以我来了，我来向你们证明，你们做到了！并且……”
“爱莉希雅……你说，希望我能跨越逐火者的终末，去创造你们未能创造的未来，你让我要继续前进，你让我不要悲伤，你会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不不不！我就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我要么与你一同埋葬在过去，要么与你一起迈向未来，不会有其他选择了！”
米凯尔往地上吐了口血沫。
他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地被榨干了，就像用破壁机反反复复打过一百次的西瓜渣子，再也挤不出哪怕是一丁点力量了。
况且如同飞雷神二段那样快速精彩的战斗过程，在第三律者有了警惕后，也几乎不再有可能了。
但那弓上搭着的并非粉色水晶，而是一只魂钢箭矢——水晶是独属于爱莉的能力，米凯尔即使花了几个月时间研究，也构造不出具有相同能力的特殊水晶。
它的指尖嵌入米凯尔的血肉，继而整个手从背后探进了他的胸腔。
樱有经验，这只是因为紧张而肾上腺素飙升而已。
可战斗是不会因为他状态差就停息的。
他也是那样，他们也是那样，背负着无数的希望与无数的罪孽，一步步走过了五万年的路途。
她再看向樱……
“我才不会在这里止步呢！爱莉希雅……我还要完成和你的约定……”
“哈呼……哈呼……哈呼……”
“6.3、6.0、5.7，就是现在！”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梅博士，哪怕整个长空市没有一个活人，梅博士也必须活着。”
远处的火光与雷电久久不息，乌云遮蔽下，长空市本就昏暗如星光消散的黑夜，再加上这种色彩的渲染，仿佛整座城市都被浸入了鲜红的血液之中。
“你别这么一直沉默地盯看着我看呀……欸，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数字是什么意思？第三律者不明白。
断楼坍塌之时，梅本能地将昏死的凯文压倒在身下，可随着一声刀身与鞘的摩擦，倒塌的断楼瞬间被切成上千个小块，毫无力道地落在梅身上。
最后还存于世的二人，一个生不如死，一个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2……”
“3……”
他看到了嘴硬心软的梅比乌斯、从青涩逐渐到成熟的梅、优雅而绝望的伊甸、能看透命运却又始终被命运戏弄的阿波尼亚、明明是个胆小鬼却在最后勇敢了一次的帕朵、看似精分实则封闭了内心的维尔薇、只想要一个家的疯子千劫、最后终于成为了英雄的科斯魔……
他之所以要保持站立的姿态——“因为我是人类，我也有身为人类的自尊啊……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倒下……”
米凯尔忽然抬起头，齿轮版的瞳孔飞速旋转，全身散发出亮金色的光芒。
“够了！”
他们会随着这个纪元一起埋葬，化为往世乐土中的一段数据，可到最后，连这段数据也不复存在了，只能存活在他不断消逝，不断模糊的记忆里。
最开始，是阿尔弗雷德、是哈里斯、是卡罗尔、是瑟莉娅妈妈，是一个又一个甚至已经叫不上名字的普通人。
“是什么理由支持着你战斗，让你即使到了这一步也要维持住站立的姿态？”
不过也不用想了，米凯尔已挥舞着大剑冲了上来——
第三律者不明白。
而他胸前突然绽放起湛蓝的光芒，无数的崩坏能向着核心不断汇聚，溢出的部分紫色的纹路在两个律者身上蔓延——这是崩坏能侵蚀身体的体现，而律者对崩坏能的适应性本应该是无限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