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次嘲笑过这样的做法——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局，那中间的故事看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这也解释了米凯尔所遇到的一切。他确确实实早已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原本的第一律者的、卡罗尔的、孤儿院那些孩子的、还有逆熵所有人的。
    米凯尔曾经见过许多人读书的坏习惯，他们总是在一本书才看了没有多少内容时，就迫不及待地翻到最后一章、最后一页，试图先看到故事的结局。
    “为何？”
    不，或者说，从始至终，她便是要把米凯尔的思路引到这条路上来。
    “但话又说回来，那丝线再往上的部分，确实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是有一把剪刀粗暴地将所有的一切命运都剪断了，于是我也无法看到最后的结局。”
    “什……什么意思？”
    她抬眼看向米凯尔，原本无神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甚至是有一丝，狂热。
    因为他是个“外来者”啊。
    “米凯尔先生，你的身上，并没有那些丝线呢。”
    或许是因为确实“知道”，所以米凯尔一直未将注意力放在这一点上，直到阿波尼亚主动提起，他才终于感受到疑惑。
    他便是那个可以无视交通规则，将所有人的道路搅得一团乱的人。
    米凯尔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一日，祂从天坠落。地上的人抬头仰望，于是看见了星空。】
    “滴滴！滴滴！滴滴！”
    “所谓命运，是无可违逆，无法更改之物。如果我们所处的是一个宿命论的世界，那并非结局早已注定，而是我们所做的每一个举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妥当的。
    阿波尼亚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知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趁着阿波尼亚整理措辞的机会，米凯尔在心中思忖着。
    他终于明白了阿波尼亚苦心孤诣地引导下，真正想要让他明白的东西。
    【真是巧合呢，和米凯尔先生刚解剖完命运，他便真的要去操控许多人的“命运”了……】
    “看来不用我多说了，米凯尔，你似乎已经找到改变希儿命运的方法了呢。”
    米凯尔的脸色逐渐黯淡，他秉着最后一丝希望发问道：“那……阿波尼亚，我的命运呢？”
    “不对，阿波尼亚，你也说命运是无法更改的，可是那些孩子如今不是好好的吗？看你如今的神情，他们的命运，他们最终的结局相比已经改变了吧？这和你先前所说的，命运是无可违逆、无法更改的，似乎相悖呢。”
    当她再次回过神来时，眼前哪还有米凯尔的踪影？
    只有跃入空间裂隙带来的波动，如同水波一样缓缓荡漾开来。
    不知道，米凯尔一直都不知道，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知道，为何有人会提出这样的世界观——难道是嫌生活的刀子还不够狠吗？
    他先是对阿波尼亚道了个歉，后者自听到铃声的那一刻，眼神便再次变得空洞无物，仿佛真徜徉于星海中，以图窥得未来之一角……
    “正如我所看到的那样，每个人的身上都悬垂着几条丝线，直通云层之上，而某个无法言喻的存在就借由这些丝线操控着我们做出祂想要的动作。换言之，世界不过是个巨大的舞台，而我们不过是舞台上的木偶而已。
    米凯尔的手机忽然急促响了三下。
    坏消息：爱莉希雅死了。
    离去的男人未能听到这歌谣般的祷告。
    可在阿波尼亚预知的未来之中，这首歌谣，这孤零零一句词的歌谣，将在往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于他的梦境中往复回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