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遐蝶算是有伴了。
没事万敌下来,三个人还能凑个斗地主什么的。
“唉。”
英雄浴池内,白厄有些伤感。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我真的能扛起这么艰巨的任务吗?”
“若没有意外情况,阿格莱雅怕是不会回到奥赫玛城了。”
“怎么,你想她啊?”颜欢当即开了一扇门,“那你下去陪她吧,让万敌过来也行。”
“那算了。”白厄摆手。
虽然白厄不算奥赫玛本地人,但万敌就更不是了。
如果让他接过领导圣城的重任,某些想要复兴悬锋一族的家伙没准得跳出来秀波操作。
而缇宝、缇宁两人实在心软,容易被坏人利用。
思来想去,符合条件的黄金裔也只剩下自己了。
“唉,我失去的是一位导师、战友。”
“而缇宝和缇宁老师,她们失去的是千年的牵绊…如同生命的一部分。”
“我还是再去见见她们吧。”
……
当真正来到缇宝与缇宁所在的花园时,白厄反而有些说不出话了。
“抱歉,缇宝、缇宁老师……当时我居然不在圣城里。”
“小白,请不要和我们道歉。”缇宝轻声道:
“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你远赴树庭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对付威胁到奥赫玛的敌人。”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千万不要苛责自己呀。”
“可我要是在先前…及时清除那些刺客,就不会有现在的袭击了。”白厄感到十分懊恼。
当初在居民区的时候,自己就该因为被泼的那一下,追究到底。
颜欢要砍他们时,自己也不该去阻拦。
现在白厄才知道,先前那些被自己力保,关押进监牢的清洗者们,早就跑出来了。
反对派元老十分清楚云石天宫构造,特别是其中种种密道,比活了千年的阿格莱雅还要精通。
此时追捕他们,成了更大的难题。
“这段漫长的旅程,我们一直都陪在阿雅身边,比谁都清楚她心中所想。”
缇宝安慰道:
“她知道自己看不到逐火之旅的尾声,所以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小白,阿雅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的,奥赫玛始终要交到你的手上。”
白厄轻轻点头,面露悲伤之色。
“我知道阿格莱雅对我的期望。”
“当下,奥赫玛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自艾自怜的引路人。”
缇宝忽的开口:“对了,阿雅给你留了一封信,要我们在她离开后交给你。”
“我想,现在是交给你的时候了。”
“什么?”在白厄的错愕下,他伸出双手,接过卷轴。
将其展开后,阿格莱雅的字迹清晰可见。
[白厄,我谦逊的学生,信赖的同僚——
[对于当时将你仓促推上辩论台的决定,我深感惶恐与愧疚。
[但请你原谅,彼时,我断然不能在你们面前显露出怯懦——因为那定会打击你们的士气。
[我本将这场辩论视为惯常之事,以为仅凭在百年岁月中累积的民意与经验便能取胜。
[但我既低估了凯妮斯和其党羽的狡黠,也低估了自己通感力的退化。
[那陷阱大概是辩手卡勒克提斯设下的。
[他预先准备好了剪断的金线,在凯妮斯辩论陷入下风时突然将它示于众人面前。
[他声称我在用金线阅读众人的思绪,以此在辩论时舞弊。
[我本有百种方式应对那低级的盘外招,但话语却未经思想的审验便溜出了嘴边……
[‘正因人群中满是如你这般卑鄙的奸佞,我才需以金线监管这圣城中的一切……’
[那番话语引起的反响,无需我解释你亦能想象。
[那一刻,我顿觉自己时日无多。
[这具躯壳内的神性或许可以永续——但那终究不是‘我’的本源。
[我是人之女,自母亲的胎盘中降生,亦会以人的姿态死去。
[我将保留最后的人性,它会用于最关键的时刻。
白厄望着阿格莱雅的娟秀的字迹,顿感心痛。
“阿格莱雅……”
“我明明知道的,她一直以来承受了那么多。”
[早在那时,我便意识到自己人性将至,策划着自己的退场。
[我时常在想,要以怎样的方式离席,才能不浪费这一场迟来的葬礼……
[我清楚,自己不能与常人一样在睡梦中安然离去。
[那些毒蛇,它们畏惧被金线割断蛇头,因此才会一直匍匐于黑暗中。
[若我的离去平静而无波澜,接踵而至的会是倾巢而出的蛇灾。
[很遗憾,安享平静注定是我不可企及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