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
    小孩儿们四散跑开，边跑边喊：“文物贩子去祠堂喽，文物贩子去祠堂喽……”
    左灵抚额，文物贩子的头衔被扣得死死的。
    村子不大，约四五十户村民。
    从村东头喊一声，村西头听得真真切切。
    祠堂虽小，却令左灵很惊讶，竟然是座古祠！年份瞧不出来。
    看形制，几百年是有的。
    迎头进门，左右各三扇窗户，祠内供着一大两小三座菩萨。
    不是观音，不是佛主，是什么，不认识。
    菩萨身上的彩漆斑斑驳驳，本就说不上慈眉善目的脸，更加诡异难辨。
    斗拱梁檐，包括菩萨身上落着厚厚的灰。
    唯一干净的，是摆着香炉的供案。
    供案下，三个脏污破损的蒲团，不知陪了菩萨多少年。
    除此，没有多余物事。
    主祠两侧，各有三间厢房。
    除了主祠的窗扇还算完整，厢房的窗扇，这儿缺一块，那儿缺一半。
    院子很大，容下一个村子的人，绰绰有余。
    院墙破损，后期修补过，经不起稍大点儿的风。
    祠堂是村人商议大事、拜祖先的地方。
    破败成这样，显见，村民的日子不太好过。
    带左灵来的人道：
    “天不冷，你挑个偏厢住吧。主屋，别乱动。”
    交代完，转身走了。
    左灵回首望向主祠，大门敞开，没上锁。
    暗道，心真大，不愿让别人动，还不锁门。
    搁在城里，简直不可思议。
    安全意识强的人家，恨不得大门外头，再封三道门。
    等了一会儿，一个人都没来。
    叹口气，不来就不来吧。
    有机会近距离瞻仰菩萨们，当然要好好瞻仰。
    信步走进主祠。
    来到人家的地盘，不上柱香不好意思。
    没香，磕个头吧。
    左灵纳头便拜。
    前世，她不信鬼神，重活一世，她信了。
    拜得极为虔诚，嘴里念念有词：
    “途经宝地，多谢菩萨收留。扰了菩萨清静，还请菩萨勿怪。我不是文物贩子，请菩萨跟村民们唠唠……”
    想再说点什么，怕菩萨嫌她烦，住了嘴。
    细细打量菩萨。
    左边的，瘦弱，凹刀脸，秃头，大串珠子绕颈，身上的袈裟颜色掉成了土色。
    右边的，发髻高盘，一根发簪横插头顶，道袍加身，青灰相间。
    中间的，脚踩祥云，一手翘起兰花指，食指指天，另一只手，在旁边托着。
    不看脸，当得一句仙气飘飘。
    左灵好奇向头顶望去，发现屋中另有玄机。
    中间的菩萨，头顶苍穹。
    穹顶太高，污损的不是很严重，色彩依旧精美。
    瞧了半天，没瞧出名堂来。
    视线下移，眼睛不由自主被菩萨的眼睛吸引。
    这一看，似被旋涡吸入。
    脑袋嗡的一声，万针入脑般地疼痛袭来。
    气血翻涌，眼前一黑，腥甜从喉头涌出。
    左灵勉强压下，生生将腥甜吞入腹中。
    不对，菩萨的眼睛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