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属下就直说了吧,您刚才说的计策虽是好计,可若是这样,您一个人要跑上近二十里,若还要领敌方入山谷,便更加长。那可是哥舒岩的狼卫轻骑,方才……方才世子都说了,他们迅捷且擅长包夹,有狼的特性……这、这不是胡闹呢!”
薛小莞一愣,而后却是有些疑惑:“我知道这路不短,是以就是因是一个人,才能引他们一路追啊,我还打算走走停停呢,若是叫我一人就杀了他们好些,他们定不会愿意放过我。”
“走走停停?!你、你就一点不怕危险吗!这、这怎能叫你去呢?”崔酉大惊失色。
“我不去,谁还能去?”薛小莞想了想,蹙着眉望着他。
“可是——”崔酉张了张口,之后竟是突然转向了唐清哲,“世子,世子妃这般,难道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也都犹疑着望向了唐清哲。
纵然唐清哲如今目盲,又有面具挡住了面容,但他还是明显地感受到了几人的目光。
犹豫了片刻后,他面色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信她。”
薛小莞一听,立刻高兴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了两排齐齐的牙:“那到时候咱们就这么办?”
“听你的。”唐清哲也轻轻笑着,颔首道,“不过这人员安排……是如何?除去你单骑引敌以外,可什么都未分配呢。”
“那简单呀!世子与仲校尉,到时就分别带一队人在峡谷两侧埋伏。”
众人又愣了片刻,再次看了看唐清哲。
想了想,倒也了然,唐清哲近来行动也未太大受限,眼盲尚还想射那苍鹰,埋伏之处已经是最安全、离厮杀最远的地方,看他的样子,恐也不愿躲在营帐里偷生,且这不是还有个仲校尉看顾指挥着。
“是。”仲涛点点头道。
“好。”唐清哲也答。
“至于正面迎击的远京禁卫并着增加的四百余名丹柯兵士,那自然要交给左都护。”薛小莞看着左韦德道。
“明白!”左韦德立刻拱手。
“后方逼其迎战的大军,就由费都尉、崔副尉、巫马千长和黑千长带队,原属哥舒翎、如今愿听吩咐的那些战俘,就分四部分由你们各自率领,虽说他们跟着哥舒翎后懈怠了些许,但好歹原先也是那什么狼卫出身,就由他们作头阵;原属葛将军帐下的两千人如今余一千六,还由两位千长分率;我带来的庭越边卫,也分作两部分由费都尉和崔副尉统领。到时若哥舒羿的人马想撤退,你们尽可能不让他们原路返回,而是将他们往西边赶。”
“原本狼卫出身的战俘做头阵,对哥舒羿的兵马自然最熟悉,至于庭越边卫的人……往西边赶……?”费岳弘听罢,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那沙盘,而后突然眼睛一亮,“不愧是世子妃,属下明白!”
而巫马拓和黑业厌也思索了一番,旋即了然,异口同声道:“是!”
然而如今却还有一人未答,众人难免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崔酉正低着头,还微微皱着眉,也不知是在沉思什么。
费岳弘清了清嗓子,拍了他一下:“崔酉!”
崔酉猛地一惊,抬起头来,面露了些许迷茫。
“我方才说,崔副尉你让部分原属哥舒翎的战俘打头阵,并带着我带来的一半庭越边卫,与费校尉、巫马千长和黑千长一起,从后方突袭。若哥舒羿的人马想撤退,尽可能不让他们原路返回,而是将他们往西边赶。”薛小莞挠了挠头,重复了一遍。
崔酉一听,犹豫着点了点头:“属下——”
“看来崔副尉心不甚静啊。”
哪知刚开口,唐清哲却打断了他。
唐清哲是轻笑着说的这话,然而语气里却带了几丝嘲讽和不悦,众人皆是一愣,而崔酉更是连忙低了低头,尽管唐清哲看不见,他也拱着手道:
“属、属下不敢。”
“崔副尉如今年岁几何?”唐清哲却是问。
“二、二十有五……”
“可有家室?”
“并无……”崔酉有些紧张,“驻、驻守边境,无心成家。”
“无心成家,到了这西北战场上,倒是有心思思量儿女情长了?”唐清哲沉声道,“副尉若是心不静,善水性恐也无甚益处,倒不如同我一样,在峡谷埋伏算了。高处视野开阔,崔副尉若关心什么,也可替我看得清楚些不是?”
“我——”崔酉张了张口,抬眼看着唐清哲,吞了吞唾沫,而后立刻又将头低了下去,“属下不敢。”
“崔酉领罚!”费岳弘听到这,再忍不住似的,皱着眉头,突然冲着崔酉喝道。
“是!”
“绕军帐外围跑五十圈,跑完之前没有饭吃。”
“是!”崔酉再次应道,而后他便转身出了帐子。
眼见他离开,费岳弘冲着唐清哲和薛小莞拱手福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