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脑袋后,他才终于看清头顶有些粗糙的木制房梁。
而后薛少柏便想起,他倒下之前,青岭中的山匪冲着他出拳,迎面捏碎了什么东西,爆发出了一阵毒雾,之后后方就有刀刃袭来,他眼见着自己的腹部被大刀穿过,溅出血来。
思及此,薛少柏连忙想坐起身,然而腹部的疼痛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他还活着,且伤还未愈合。
他身上盖着的,以及床榻上垫着的,都是动物皮毛,乃是一张熊皮和一张鹿皮,倒是十分暖和。
强忍着痛意咬着牙,薛少柏微微坐起了些许,斜靠着枕头,左右环顾着,打量起了如今所在的地方。
这里似乎处于一个小木楼的第二层,从窗外望去,能看到外头尚是山林,郁郁葱葱。
看这模样……他应该是在匪寨里。
但怪就怪在,他所在的这屋子,装潢有些过于……鲜艳了些。
屋内东西虽然不多,摆设也只一些简易的柜架,但上头却放着许多长长的红烛,这种红烛……薛少柏只在成婚时的洞房中见过,而墙上四处都贴着大大的双喜字,红得耀眼。
这匪寨里的山匪,难道还刚新婚不成?
可他为什么会躺在人家的婚房里头?!
就算那几个山匪看他功夫尚可,想招纳他在这寨中做个小管事的,也不至于叫他躺进这种屋子来吧?!难道……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正想着,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些许小小的震颤,有人踏上了楼梯。
薛少柏颇有些警觉地望着楼梯口,然而当来人露了头时,他却一愣。
那竟然是个女人。
女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头发高高束起,身上也着着动物皮毛,衣物修身,四肢腕部都用布条和绳子束紧,打扮十分干练。
看来这寨中……竟还有女匪。
而那女人上来后,一看到薛少柏微微皱着眉望着她,立刻笑了起来:“哟,醒了?”
薛少柏想了想,试探着开口:“敢问姑娘,这里是……?”
“青岭桂丘山石心寨。”女人说着,抱了个拳,“我叫安如裳,是这寨子里的大当家。”
“原是安大当家,幸会。”薛少柏也抱拳,而后他继续道,“敢问大当家,不知在下是为何……会在此处?”
“三天前我们探到乌龙寨那帮家伙竟跑到了我桂丘山的地盘来,我带人去驱赶他们时,看到你们打在一起,而你当时中了一刀,收拾完他们后,我们就将你带了回来,顺便帮你处理了一番伤口。”
薛少柏听罢,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不是那帮布毒瘴的。
而后他连忙道:“原是救命恩人!在下薛少柏,琼崖州云山县人士,安大当家的大恩大德,在下日后定涌泉相报!”
“诶,也不必涌泉相报。你生辰八字为何?”
薛少柏一愣:“大当家问这个……是何意?”
“你瞧起来生得还算俊俏,我们救了你一命,你不如就以身相许留在这如何?我的几个妹妹如今正是成婚的好年纪,只可惜身在寨中,也没有相好的,你的生辰八字和谁的相和,就做谁的夫君,怎么样?”
“在、在下已有家室!”薛少柏一惊,“还、还望大当家莫要如此。”
话音刚落,又是脚步声传了上来,薛少柏再次向着楼梯口的方向看去,这次上来的人他认识——
陈锋之子陈峻,正是青岭之中两万大军的领军者。
安如裳看了看陈峻,面上笑意更甚,冲着薛少柏道:“你这上峰如今都已是我的人了,难道你还要抗命不成?”
薛少柏大惊失色,看向了陈峻:“陈、陈小将军,您如今……是、是安大当家的压寨夫君了?”
“啊?”陈峻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望了望薛少柏,又望了望安如裳,最后终于反应过来,扶着额头,有些无奈地道,“薛公子伤得这般重,躺了那么些天,如今定还未搞清状况,安大当家,您就别逗他了。且您这话说得……就不怕席公子知晓后吃味吗?”
“你不告诉他,他如何晓得?”安如裳望着陈峻挑了挑眉,而后她摆了摆手,“罢了,我就是来拿个东西,不曾想却遇上他醒了,一时兴起逗着玩玩,具体状况陈公子你与他说吧。”
说罢,安如裳走入了房中,打开一个墙边的柜子,鼓捣了一阵,揣了个什么东西在怀中,而后便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了。
薛少柏有些不明就里,眼见着陈峻走过来坐在了床边,忙冲着他问道:“陈小将军,这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陈峻想了想,开口,“那日你带着人离开之后,军中昏迷、出现幻觉的人就越来越多,入夜后我见你们还未回来,本想让人去寻,哪知道自己也快有些站不住了。后来没过多久,雾竟然渐渐散去,再之后石心寨的人就来了,把大家都救了。我后头问了才知,同你一道走的人里,有人只是轻伤,拜托了人来救人。而她们还告诉我,之前的毒瘴,是隔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