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乐见其成。
他本来就只打算挂名参战,自然不愿太过惹眼。
这倒不是因为他看不清唇亡齿寒的大局势,而是一旦战端开启,北境的贸易势必跌入谷底,繁荣之路也会随之进入萧条期。
光是让「塔列克」平稳度过经济上的打击,自我调整产业,只怕都足以让黑衣之礼忙上很长时间。
决定在名义上加入北境的同盟已经算得上是很有大局观念了。
伊登大公面对宾客们踊跃参战的局面,更是踌躇满志。
放眼望去,竟没有哪家教会拒绝参与北境独立的光荣事业。
这无疑是伊登大公会前考虑的数个可能情况中最理想的那个!
场下实力最强的三个教会里的两个,天平教会和迎风之火,事先都与饱满麦穗结为盟友并商量好了北境独立的细节。
而剩下的山林泳行的领袖多兰吉也在会议之前就北境联合的事宜与饱满麦穗达成了一致。
有三个强大教会的认可,饱满麦穗早已成为这个“独立同盟”当仁不让的盟主。
现在,伊登大公认为自己有必要做出最终的宣言,与在座的其他教会的领袖明确饱满麦穗在北境的领导地位并正式宣告北境独立事业的开始。
这既是他个人的荣耀,也是独立同盟正式建立的必要步骤。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不和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它并不来自于集会广场上的任何一个宾客,却足够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哪里”
那兀然响起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有无与伦比的疯狂意味。
“我的玛莎,在哪里?”
神弃室只需要一位狱卒和典狱长。
这位衰老之相尽显的老人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镇守神弃室已无人知晓,但那必定是要追溯到上上代北境大公统治时期的陈年往事了。
即使是饱满麦穗的四位主教在偶尔提起这位老者时,语气中都颇为尊敬。
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
唯有金黄母亲极其虔诚的信徒才会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消耗在暗无天日的神弃室。
老者的虔信和忠诚已无需多言。
在有了新的囚徒之后,老者每天的工作就多出了两项。
一是为囚犯运送食物,二是为他倾倒掩埋排泄物。
不过,从立下誓言看守神弃室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多出来的脏活累活并没有怨言。
他虽厌恶却也兴奋于神弃室内迎来了新的囚徒。
厌恶的是,在饱满麦穗中,竟然又出现了“不洁者”!
不洁者们就像是丰收麦粒上的蛀虫。
玷污了整株麦穗的完美,也破坏了农夫们丰收的喜悦。
不过好在,神弃室中的囚徒会不断地受到神明的“净化”。
他们先是会变得虚弱,然后是奄奄一息,再是回光返照般的歇斯底里。
最后,就是忏悔中的死亡!
老者漫长的一生中,只亲眼见识过一位不洁者。
而数十年前对那个不洁者的观察让他至今都印象深刻,而且
回味无穷。
老者无比享受不洁者遭受那极致的痛苦后流露出来的空洞表情。
更享受他在某个时刻回光返照,涕泪横流地跪地求饶。
因为,无论是灵魂的痛苦还是绝望的忏悔,都是不洁者们应得的折磨。
是他们以自己的渺小妄自揣度神明的伟大后的必然结局。
而也正是基于不洁者们扭曲的痛楚,老者才能最深切地感受到敬服于神明的必要。
只有这样,他在神弃室所耗费的八十余年光阴才会拥有价值。
<divss="contentadv">他才能够说服在成年的当天拦住大公座驾,跪地祈求加入饱满麦穗的那个野心勃勃的自己。
告诉他说,他当初的决定没有问题。
缓缓地向着牢门紧闭的囚室走去,老者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期待的表情。
今天,这个不洁者会是什么状态呢?
希望不是低着头喃喃自语。
那样的话,可就太没意思了。
吱呀——
老者伸出布满褶皱的干枯手掌,灵巧地打开了囚室大门的锁。
他并不担心里面的囚犯有能力逃窜出去或是对他造成威胁。
那个不洁者在神弃室里呆了两个月了。
数十年前的不洁者在这个阶段早已陷入弥留之际。
而如今的这个或许是更加冥顽不灵些,前天去看竟还存在意识。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从他被关入神弃室大牢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