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紧张起来,随后翻身,他熟练地从背后抱住我,仿佛这个姿势曾在我们之间出现过无数遍,就好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我听到他微热的气息喷在我脖子上,夜里他的手脚缠住我,仿佛是一张网。
“祝贪,你知道十七后来去哪了吗?”
十七是当时福利院里的另一个小姑娘。
我没说话,心口瑟缩了一下。
他在我背后缓缓说,“我见到十七了,她现在叫虞晚眠。”
哦。我在心里说着。和我有关系吗?
“虞渊是她的养父,35岁,虞氏财阀的年轻老板。”他搂着我,我却觉得他胸膛冰凉。
他说,“祝贪,你帮我去探探虞渊。”
我笑了,身体颤了颤,他更用力地抱紧了我,我说,“我要是不呢?”
他的吻落在我肩头,“一百万,我要虞渊的所有底细。”
我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大概说了句好,随后剩下的时间里统统是在笑。
有什么底细是黎悯这种身份的人打探不到,而我却可以做到的呢?
当然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黎悯养我大半年,甚至能亲自上门把我从祝家带回来,他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又给我加了一百万,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我想也是没有的。
我的确狼心狗肺,可是若是收了钱不办事那也太说不过去,我闷在被子里笑,黎悯抓着我的胳膊,将我身子翻过来。
他擦掉了我脸上的泪,低声问我,“委屈?嗯?”
“钱不够吗?”
“不够。”我冲他灿烂地笑,“我很贪心的,两百万怎么样?有了两百万,跟谁上床我都能忍下去。”
黎悯看着我半晌,说,“好。”
好。你听,多干脆利落。
大半年时间养条狗都能养出感情来了呢,我以为你接我回家好歹对我还有点念想,原来就是为了这一棋招!
我笑得睡意全无,这夜里怎么会这么凉,是窗户没关吗?我怎么就从头冷到脚了?
我说,“黎悯,你哪怕是一秒钟,都没同情过我吗?”
黎悯说,“我和你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为什么要用同情?”
是啊,生了我的是谢茵,毁了我的是祝怀。黎悯一直是个旁观者,我没针对过他,他也没对不起我。
“我是你花钱买来的玩具对不对?”我真的很想剖开他心头血来看看,我这颗心都已经千疮百孔了,他怎么还舍得往上面扎刀子!
“我怎么就会开始感激你了呢。”我抓着他手臂,赤裸的两人贴在一起,夜里我红了眼,使劲抓着他,“我怎么会开始想你走的日子呢?遇见祝怀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你要是在就能把我带回去。我是变态吗?我是抖m吗?我是斯德哥摩尔神经病吗?我在想,哪怕要是死,死祝怀手里和你手里,我还是愿意选择你。”
黎悯表情很冷,冷到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我说,“黎悯,你可别再对我好了。你要利用我你直白说行吗,只要有钱我就肯干的,不必用感情来动容我。收起你的神通吧,莫要再祸害我了。”
黎悯听我一长串像是独白又像是控诉的话,皱起眉毛,用力扯开了我的手,“闭嘴,睡觉。”
我发起疯来,“你要把我送别的男人床上,你还指望我欢天喜地吗!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给我物色新炮友啊?!”
黎悯像是听笑话一样,“你那么反感我,我把你往别的男人床上送,你不欢天喜地?”
我愣住了。
随后视线再一次模糊,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我连连说了几声好,“等合约时间一满,我就去找新的金主,还得谢谢你给我寻后路呢。”
黎悯盯着我,没说话,那双像冷血动物一样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似乎能把我戳穿。
半夜里房间就一盏小小的感应灯,半明半弱地透着虚弱的光,我觉得我看不真切眼前的人了。
一直以为黎悯是那种无情惯了的人,而我只是负责他的床上生活。所谓皮肉生意,不过如此。
可他现在要把我牵扯进他的生活里,将我变作他的棋子来替他办事。
黎悯啊黎悯,你有十足把握你不会后悔吗?
我笑了笑,凑上去吻落在他嘴角。
“我记清楚了,也明白了黎少的意思。”
“黎少,您,可千万别爱上我。”
我勾引男人的本事一直都登峰造极,曾经我浑身解数要让祝怀爱上我,现在我不择手段要让黎悯对我念念不忘。
这样你才好知道我有多痛。
这样你才能感受把我推出去能让你自己有多痛。
黎悯是个无情的人,他不会施舍毫无用处的怜悯之心,强大而又戒备,可是若是你有情了呢?
黎悯,你当真能对我毫无动心吗?
而黎悯只是低笑着拍了拍我的脸,作为对于我挑衅他的回应。
像看完了一场跳梁小丑的独白,他依旧那个姿势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