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请好假了?”
我应了一声,他又继续道,“这几天你要搬出去一下,虞晚眠要过来住几天。”
我愣住了。
我说,“你赶我走?”语气怎么听怎么像遭抛弃的糟糠之妻。
黎悯笑了,“你舍不得?”
我摇摇头说,“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那你可以去楼晏临家里住一段日子。”黎悯拿出手机就开始联系人帮我安排,“我和他说一下,他知道你的为人,所以不会有大事。”
“我的为人。”我重复了一边黎悯口中的台词,轻笑一声,“黎悯,我什么为人?你就这么相信楼晏临跟我?”
黎悯抬起头来看着我,深色的瞳孔里带着几分讥诮,他说,“祝贪,自取其辱作什么?”
我心口一刺,他就继续道,“你别忘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事实上,你就算滚出去流浪死在外边都跟我没关系。我帮你是因为我心情好,你别给我提要求,你没那资格。”
“是,黎少您说的都对。”
我狠狠笑了一声,“行啊!那你还不赶紧帮我安排了住哪儿!楼老师那儿挺好的,我也想看看他为人师表的模样下有多道貌岸然呢!”
黎悯直接站起身朝我走过来,看到我苍白的脸色,他嗤笑一声,“祝贪,你也就厉害了一张嘴。”
我没说话,眼眶微红。
是我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指望他。
黎悯,若是对你上瘾,能够得到的,到底是安全感,还是毁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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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三天后我重新开始上班,身上的伤疤颜色都已经开始浅下来,我出门的时候在短袖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走上马路吹到冷风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进入了初秋季节,连风都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
一个月啊……过得真快。
我算了算,大概再过一个多月,我和黎悯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届时我就……能够离开他身边。
去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我遇见的他,跟着他走出酒吧的那天夜晚,街边路灯零星地亮着,黎悯穿着大衣走在前面抽烟,路灯下影子扎在他脚跟,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个孤零零的怪物。
他自顾自抽着烟,我就套着外套走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是我为数不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我被抓进去的时候身上没多少东西,出来的时候也就只能带走这么点。
他背影看起来又清冷又细长,挺拔孤高,跟模特似的,转过脸来的时候,白净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细细地眯起来,就如同年少时的他,校园里名声大噪的校草王子,少女心目中的完美恋人,眼睛冷漠却偏偏多情。
他站住了,指尖夹着烟,任由烟自己烧着,忽明忽暗的火在夜里如同一点星光,他说,“祝贪,你终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婊子。”
我心冰冷,如同凉夜。
他又说,“祝怀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吗?”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我说,“没有,他不知道。”
黎悯自顾自笑了一声,将手里的烟直接丢地上踩灭了,毫无素质的行为,他就像个流氓地痞,偏偏长着一张高贵的脸,气质都跟着清高而又森然。
“你初夜和从此以后的一年,卖了三百万。”他上前来,伸手摸了一把我的脸,指腹停留在我唇角,无情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怜惜的痕迹。我想,是了,黎悯生来就不会怜悯任何人,可他却偏偏得了所有人的怜爱,包括老天。
“祝贪,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值钱?”
他在不停地提问,我如同麻木了一般,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后来,我说,“黎少,您累了吗?别说了。”
黎悯步子停顿了下来,他转身看我,眼睛里深深浅浅一片,掠过无数情绪,就仿佛一个深渊,而我看见自己在他眼里不停地坠落分解。连同我的尊严一起。
“我从今天起就是您包养的人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或者说,包养的小姐,情妇,二奶,哪怕是条狗……”
他也跟着轻笑,路灯下他半边脸没入阴影,另一边脸却被昏黄的灯光打亮,笔挺的鼻梁切割开他灵魂的一恶一善,他笑着,薄唇勾起来,薄情寡义极了。
“祝贪,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天夜晚,我真的将自己卖了出去,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小姐,而我的金主,是认识了整整一个曾经的黎悯。
后来,我住进他的家里,顺路还成为了他的职业保姆,还帮他做一日三餐,甚至帮他照顾他养的那些冷血动物。
我想,这一年下来,我从黎悯身边学会的东西应该不少。
如何害人,如何诛心,如何别人伤口上撒盐,如何把自己逼上绝路。该让我难过的,黎悯一件都没有落下。
现如今,他要我搬出去了,因为他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向另一个开始,而我是过去式,只是他的泄欲工具,甚至连旧爱都算不上。
我以为黎悯离不开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