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悯没说话,身体却颤了颤。
我高兴地仰起嘴角,眼泪顺着滑进嘴里,被我狠狠咽下,我说,“晚了,黎悯,晚了!”
我就是个天生反骨而又恶毒的女人,我就喜欢背叛,我就喜欢这样大家都没有好下场地互相折磨!
“我已经被你亲手教成了你不爱我时的样子。”我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放上我的脖子,“黎悯,我发现了,你还是掐着我脖子一脸冷漠的时候比较诱惑一点。那恨不得我去死的表情太鲜明了。可是黎悯,你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眼里如同蒙上一层血雾,明明是深色的眼珠,却透着暗红色的压抑。
“你有了软肋,你对我动了感情!黎悯!你还是不爱我的时候我更爱你一点!现在你如此低姿态地来拥抱我,我就想笑!我就觉得可笑!”
“堂堂黎少在为了我一个女人和女人的孩子心疼,这说出去太可笑了!”
我按着他的手,察觉到他的手在缓缓收紧我的脖子,我眯眼,笑得风情万种,我说,“黎悯,你瞧,我没输给你。”
“在得不到我的日子里,你的内心只要无法安宁下来,那就是我赢了……”
我笑得畅快淋漓,如同大仇得报,我说,“我和你的小孩,永远都无法从这个世界上活下来。”
我一边让他掐住我,一边搂着他,“这是我们的报应啊,黎悯,这是我们的报应啊。”
黎悯眯眼的时候,那名贵而又漂亮的眸子里就划过去数道凌冽而又凌厉的暗芒,就如同擦着刀刃折射出来的寒光,我无数次被他这样的眼神征服过,就仿佛饮鸩止渴,对他的残忍和冷血上瘾。
而此时此刻,本该冷情的他却在我耳边用徒劳无功而又哀伤的语气问我,“祝贪,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真是稀奇,这不是爱我的人才能问出口的话吗,比如祝怀。
黎悯那双眸子形状锐利,英气逼人,而此时此刻,仿佛覆着一层寒冰,满满的,都是戾气。
我心说上天真是公平,给了黎悯一张这么完美的脸蛋,也就没给他良心。
他起身,从桌子上抽下餐巾纸,轻飘飘丢在我脸上,像是强忍着什么怒意一般,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什么时候打胎?我陪你去。”
我拿餐巾纸擦了眼泪,我说,“我约了下周,医生说我身体太差了,好好调理本来还是有可能的。”
“把报告给我看!”
我轻笑一声,望向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摔在地上的检查报告,我说,“劳烦您自个儿捡一下了。”
黎悯没说话,大步走过去,一下子弯腰从地上捡起报告,手指颤抖着,盯着那张单薄无力的纸。
似乎是隔了很久很久,他才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祝贪……还有回头路可走吗?”
这个问题,谁都问过我。
可是独独黎悯没有。
现在他也后悔了,哈哈,真好,我当初就说过,黎悯,你可千万别后悔。现在他亲自尝到了这其中滋味,却根本就不及我所受的痛苦的千万分之一。
无数个念头从我脑海里盘旋而过,这一次,我没有轻易简单地说那句,不,我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而是我在给予他同样的沉默和等待以后,才拿捏着轻描淡写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回头路?有啊,黎悯,你肯不肯呢?”
那一瞬间,男人从纸上抬起头来看我,那双冰冷如蛇的眸子深处泛起猩红的光。
我说,“黎悯,跟我领证。”
我用的不是跟我结婚的描述方法,我说,跟我领证。
黎悯全身都剧烈颤抖着。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用一种看冷血动物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自己也被他同化了似的,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如同美杜莎一边美丽而又令人惊心的自己。
我说,“虞晚眠的东西,我不屑去抢,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我要把她所有的东西,把她所有可以仰仗的,把她所有的庇护,都一根一根从她翅膀上折下来!然后让她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我双眼猩红看着黎悯,笑得千娇百媚,我说,“你意下如何,黎悯?”
黎悯久久没说话,就用那双平日里清冷而又不善的眸子,疼痛至极地望着我。
现在连看见黎悯难过的表情我都已经麻木了。
你的难过算什么事情?我先开心就好了,你的纠结和痛苦,关我屁事?
他站在那里,身子细长如同一道剪影,灯光打在他背上,倾洒下一片阴影。他就像是一刀切割线,而我在他阴暗的那边,望着他身后的暖色光芒,觉得心中就像破了一个洞,冷风从那里吹进来,刺痛每一寸血脉。
我看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子转过来,逐渐靠近我,冰冷的指腹触上我的脸颊,轻轻地,轻轻地,将我的眼睛盖起来。
我闭上眼睛,察觉到他凉薄的吻落在我眼皮上。
他的嗓子不知为何变得很哑,如同被人割破了喉管,像是下了极狠的决心一般,他在我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