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崇山道：“离学校还有十多米就拉了绳子，不让家长们过去了。”
他个子高，看得清楚。
“人也太多了！”
樊锦绣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嘀咕了一声。
两个人护着季轻然，到了检查线跟前。
家长止步，考生凭准考证才能入内。
季轻然道：“师父，山哥，你们回去吧，可别在外边等着，我考完试自己回家。”
学生们早就进了校门，来送人的家长却不愿离去。
很多人打算就在校门口等着，直到第一门课考完。
季轻然觉得没有必要。
他们在这里待着也帮不上忙，纯属浪费时间。
连崇山点头，“知道，你别管我们了，好好考试。”
他挥了挥攥紧的拳头，给季轻然鼓劲儿，“加油！”
季轻然笑着道好。
到了校门口，要开包检查。
非考试必要物品都不许携带。
也没有人带乱七八糟的东西。
季轻然不由想到了古代时候考科举。
据说要考三天三夜，吃喝拉撒睡都在考场内。
考完试后，考生们各个形容憔悴、面有菜色，身体不好的还会晕倒在考场内外，需要拉去急救。
时代进步，如今已经好太多了。
学校的大喇叭循环播放考试规则和注意事项。
浓重、肃穆、紧张、憋闷，压抑中还带着兴奋和激动。
这就是高考的气氛。
铃声一响，满场安静。
除了笔落纸间的沙沙声和纸张偶尔翻动的轻响外，再无其他。
监考老师在前后排的指定位置上落座，减少走动，避免打扰考生答题。
第一门课考语文。
开考半个多小时，季轻然考场内就发生了小事故。
一个同学捂着肚子呻吟，难以克制突如其来的疼痛，她脸色发白，嘴唇都咬出了血痕。
场外巡考的老师帮忙，火速将她带了出去。
同学们小声嘀咕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是太紧张了。
很可惜，一门缺考，这回怕是没有希望考上大学了。
监考老师让大家保持安静，赶快答题，场中又恢复了考试状态。
同学家长紧张，学校社会关注，在这样凝重的氛围中，两天半的考试终于结束了。
再一次参加高考，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考完试，季轻然也松了口气。
填完志愿，连崇山带她回了松安县，在熟悉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顺便也见一见以前的同学和朋友。
“史婉儿回来参加高考了？”
季轻然一边剥板栗，一边问。
王芬芬点头。
她将手里剥好的板栗塞到了季轻然手里，“我昨天晚上吃了好多，这些都给你吃。”
板栗个头饱满、果实肥嫩，烤熟之后特有的焦香味飘散在空中，香甜四溢。
季轻然将嘴里的板栗咽下。
“我饱了，吃不下这么多。”
王芬芬道：“没关系，先剥好，晚上饿了再吃。”
她说回了刚才的话题。
“高考那几天我专门来了县城住在我舅舅家，每天都去看他们考试。”
“史婉儿，柳燕回，还有向前进，他们三个都参加了这次高考，就住在招待所里，钱还是咱们村里出的呢。”
王芬芬嘟囔道：“什么时候出成绩啊？好想知道他们考上了什么学校。”
她话锋一转，又问季轻然。
“小然姐，你是报了京市的医科大学吗？”
“对，我要学医。”
“当大夫挺好的，我舅舅说，”王芬芬回忆了一下，才接着道，“前途不可限量。”
“是吗？谢你舅的吉言了。”
两人说笑几句。
“小然姐，你之前那些同学都报了哪里？”
她问的是松安一中的学生，省城离她太远了。
池修文据说是填了申城的学校，还有几个同学报了延林大学，都在省城。
知青们估计，应该是想回京市。
她还没有见到柳燕回，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
季轻然说完又道：“我下午和你一起回村，看看燕回他们。”
王芬芬拍手道好。
……
“燕回，你别着急，肯定是成绩还没出来。”
柳燕回勉强挤出一抹笑，“向大哥，谢谢你。”
“看我只想着自己，还没祝贺你考上大学呢。”
向前进苦笑。
“延林大学也不错，”柳燕回又道，“你先在省城读大学，等毕业分配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回京市了。”
“总比待在扈山屯强吧。”
这倒是实话。
向前进看向柳燕回，感激地道：“燕回，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考不上大学，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