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
医院里。
今日白天的时候,医院里的小护士交头接耳的时候,谈论的都是二楼病房里的那个病人。
医院这地方,本来就是见证世情百态的场所。
但是,她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居然还有亲娘,会把女儿打得肚子里的娃都流掉。
这……还是亲妈吗?
说到那个女病人的时候,几个护士都带着同情之色。
这世道当女人不容易。
当妈的不体谅女儿怀孕辛苦,还想着一味坑女儿和外孙女,拼命从他们身上吸血。
她呸了一口,“想什么呢?我是说,你一路跑过来,饭菜都冷了,要不去后面食堂免费热一下,你只要分我一点素菜就可以,我可以不要肉。”
“哐当!”大娘气得把碗放在桌子上,怒气勃发,“这种事情,影响极其恶劣!我觉得,不止是镇上的领导需要重视,更应该向上汇报给县妇联,作为典型案例,进行处理、调查。”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冯素芬,小老太太心中又是憋了团火,又有点怜惜。
眼看热水壶里还剩下一点汤底,估摸着也就最后一碗的量。
说着,他注意到苏清风手上的饭盒和热水壶。
大娘抿了口还有些温热的汤,依稀还能看见汤水上方漂浮的油花。
就见苏清风拿出羊肉包子一人手上塞一个。
这浩浩荡荡一帮人,而且几乎大半都是青壮年,普通分量的三碗菜和米饭,不用想,指定是不够吃的。
但是转念一想,冯素芬经受过这么一遭,也该吃点好东西补补。
不过这也正常。
许是可以亲“口”报仇了,冯素芬虽然刚刚结束手术,但是居然愣是硬挺着精神,滔滔不绝起来。
看着冯素芬因为流产,而引来小半个村子的人,连带着还有一个侄子为她忙上忙下,再对比自家那几个孽障和糟心的儿媳妇,从她昨晚住到现在的时间内,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冯素芬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杯热水。
他奶奶的哦。
甚至在青山村里,一些老顽固看来,女人嫁到婆婆家,生死就由婆婆掌控了。
苗爱花是她娘。
她哭着,喊着,甚至跪下来求她,放过她,放过招娣,但是回应她的,只是更加激烈的抽打。
她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下,“你是病人冯素芬的亲属吗?”
只是说着说着,冯素芬眼泪水却扑簌簌地流下来。
隔壁床位的大妈,先前看到这一群小伙子气势汹汹进来的时候,差点吓尿。
之前一大帮人吵吵嚷嚷的,她只大概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像是什么“流产”、“亲娘”、“弟弟”之类的话。
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苗爱花一脚一脚地踹向她的肚子。
命和面子,到底哪一个重要!
他奶奶的,她冯素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要是要做这冒天下之大不韪!
横竖她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人前也没啥面子,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这句话。
……
二楼。
本来这大娘也没多难受,可是看着人家团团圆圆,她这心里,就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了。
人总是这样的。
只听见徐凤莲微微咳嗽一下,来到冯素芬的病床边,温声道,“同志,你不要害怕。妇联就是为了保护女性权利而建立的,在妇联,你就像是回到了第二个家一样,你大可以畅所欲言,把你所受到的委屈,都述说出来。”
城里人咋了?
家里人都有工作又咋了?
被拍肩膀的一个小伙子,当即就笑了,“清风哥,你太客气了。有小炒和白米饭,这还叫做讲究啊?我们过年都不一定吃的那么好。”
但是同时,她更多是对曾经的冯素芬,怒其不争。
可是这话岂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
其实心里尴尬的一匹。
再加上苏清风手艺好,病房里的一众人,几乎是吃的头也不抬。
<divss="contentadv">就连一旁用被子蒙头的大妈,闻到这股子香味,也忍不住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窥视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也不小气。
毕竟……这年头的吃食多珍贵啊。
他挎着好几个饭盒,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热水壶。
这煲汤的手艺可以啊。
打掉个孩子又咋地了?
要不是你娘,你估计都还没来这个世界上。
但是在今天这个日子,这几人却难得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说话。
倒不如人家乡下的老太太,一家子和睦,团团圆圆,和气生财来得好。
病床一左一右,坐着老太太、他老娘和大伯母。
冯素芬有些犹豫。
人活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