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农把奶糖吃完后，到底还是点燃了那根烟，听到这话，撇过头看了苏清风一眼，“没。你小子想干嘛？”
江锋抿了抿唇，情绪有点波动，沉默了片刻，他才调整好情绪，低低地说了一声：“唐爷爷生病了，又是发烧又是咳嗽。”
牛棚中。
难不成他马成功天生就留不住钱，就是个破财穷鬼的命？
这路上的土坷垃是真多，苏清风在前面骑着孙学农的自行车。
他怎么一个人跑镇上来了。
苏清风试着打听了一句，索性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钢厂传得到处都是。
他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清风，嘴巴张合了两下，灌进去了西北风，冷的好像肠胃里都是凉的，但是一颗心却像是被泡在热水里，温温热热的。
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就在马成功的心底生了根。
苏清风看着江锋离去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妙。
他有点放不下心。
就好像是一只沉默的狼崽。
偏偏苏清风前世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打量的目光，自己一无所觉，沉浸在啃苞米的世界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至于他手上的什么消炎药，那也只不过仗着唐教授近视眼，看不清，用面粉和水，揉搓成团子。
说来这事也巧。
只是现在没到下班的点，苏清风仗着和李根的关系，中途溜出门，跑到镇上医院去，先开了一点对症的药品。
只是周围除了苏清风等人外，根本没有人经过。
他还记得，那是老妻生下大儿子后，他们夫妻俩，为这个麒麟儿准备的抓周礼——玉麒麟。
比如发烧镇痛药“三鱼牌正痛片”，还有止咳的复方甘草片。
说实在的，苏清风说得简单，但是他自己心底也有点发虚。
等车骑进村里的时候，俩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什么农家风情，孙学农是不想感受了。
出于这样复杂的心情，他从自行车上走了下来，面色有些复杂地靠近牛棚。
这深更半夜的，这群坏分子、臭老九不睡觉，在憋着什么坏呢。
苏清风立刻明白过来，应该就是牛棚中的唐教授。
做完这些，他才定了定神，放下轻的跟纸片似的江锋，皱眉道：“你怎么跑到黑市去了？”
孙学农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地坐在后头，但是没想到，愣是被这些土坷垃颠的，屁股都快裂成十六瓣了。
……
俩人顺坡下行，只是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经过一处牛棚，那里面传来了剧烈的响动。
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苏清风却手腕一绕，反手打掉了江锋手上的石片，有些调侃道：“小子，不认识我了？”
“你年纪又一大把了，又是这样的身份，想要熬过这场病，可不容易。我现在是正儿八经来跟你谈买卖的，你手上的玉麒麟，换三颗消炎药。这买卖究竟做不做，你……可要想好了。”
因着这件事情，他接下来的思绪都有些恍惚，一直到肩膀一重，发现身前站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中午来吃过饭的孙工。
“行了，别红着眼了。都爷们，啥事没经历过？吃完药，哄你唐爷爷吃顿好的，然后就赶紧睡，睡一觉，发完汗，啥事都没有了。知道了不？”
苏清风也顾不得多问了，对于唐教授这种底子已经亏空过，年纪还大的人来说，在没有养好身体之前，又来势汹汹地病倒了，这简直是遭了大罪了。
就在昨天，他家柴火堆烧起来后，大半夜他为了打水，弄得整宿没睡觉。
李根心情好，又看苏清风消耗了不少精气神，干脆他帮忙上手，当了大半天的大厨。
这让林明亮这条喜欢摆烂的咸鱼，怨念满满。
那时候他们的条件还不错，一个玉麒麟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些药对于苏清风来说，都不怎么贵。
甚至……他的一些师长朋友，说不定也在这个地方。
这大半夜的，牛棚这群人虽然掩饰的再好，但是马成功依然能看出，从窗户孔里透出的亮光。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成功让李根又赏了他一个爆栗。
可即便如此，苏清风也能感受到，孙学农的话语中，那种深深的气愤和无力。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唐爷爷……
为啥师傅不帮他一把呢？
面对马成功，唐教授没有说话，只是猛烈地咳嗽起来，双手紧紧藏在被子里，将一个小小的玉质麒麟握在手中。
苏清风露出一个笑容：“请你感受农家风气，吃一顿……农家菜。”
可是即便老妻离开，长子音讯无踪，唐教授也不想为了几粒消炎药，就这么把玉麒麟交出去。
苏清风没有傻乎乎地说什么，你不该去黑市的话。
现在黑省的天气还是一个字——冷。
江锋听到声音，先是有点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