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当真是好本事，连我都被你瞒了过去，竟没第一时间发现你！”
“斐、斐白露！你竟然是那个女煞星！”刘大师抖着声音，被吓晕。
“虞夫人是吧。”斐白露看着对面的女人。
虞夫人年轻貌美，举手投足间风韵自在。
但美丽的皮囊之下散发着恶臭，说明她这具身体已经开始腐烂，真实年龄估计比刘大师还大。
斐白露问：“你收集别人的阳寿，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吗？”
不然，为了要执着于阳寿。
那群替她办事的人早早逃逸，前后退路都被堵住，虞夫人腰背挺直，眼尾微微上挑，“是又如何？”
“不如何。”斐白露摇摇头，“只是生死有命，你想续命继续苟活可以，但不能动他人的阳寿，这有违天地法则。”
“而且……”
“早已死去的人，与其强留在身边，不如早日入土为安，送入轮回，于你好他好大家好。”
虞夫人神色一僵。
她盯着斐白露半晌，眼瞳快速收缩，忽然道：“组织内部的人都传你算命本事通天，一眼定人生死命数，什么都瞒不过你，果然如此。”
“可你既然那么能算，那就应该知道，这些阳寿我不靠抢不靠偷，光明正大用钱买卖！你知道这笔钱救了多少人吗？”
“那些又饿又冻的乞丐，那些父母病重被治疗费压垮的孝子，那些欠下高利贷没法回家过年的年轻人……是我给的钱改变了他们！”
“乞丐死于抢劫，孝子父母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欠下高利贷的年轻人不会突然迷途知返，你看似改变了，又没有改变。”斐白露道：“而且你手下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非本人同意也强行夺走，还层层剥削，到了卖寿人手里阳寿的利润微乎其微。”
当然，如果卖寿人到手的利润高了，也会引发出其他问题。
“我没你那么高尚，既然同意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承担了所有后果。”虞夫人冷哼，“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斐白露叹气，“是你放过你自己和他。”
见两人气氛僵持，江清窃窃私语，“大师兄，他们在说什么哑谜？怎么我什么都没听懂？”
苗子昂竖起耳朵，他也没听懂。
半倚在门框上的齐泓伸手，指了指虞夫人腰上的小鼎炉，“我们都知道，人死之后，魂魄会即入轮回，强行留在人世会魂飞魄散。而这个鼎炉本事不俗，除了能炼制阳寿，还有一个重要的功效就是养魂。”
“它通过不断炼化阳寿维持里面的魂体不散，逆转轮回，等找到合适的肉/身，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够夺舍成功。”
“夺舍？！”江清倒吸了一口气，“夺舍条件苛刻，迄今为止，没几个人能夺舍成功的吧？”
齐泓点头，“所以在没夺舍前，她需要不断收集阳寿。既然这么重视这尊鼎炉，只要把它毁了，这人肯定溃不成军。”
虞夫人下意识护着腰上的紫鼎。
看来被自己说中了，齐泓眼神闪闪。
他看向斐白露，朗声道：“我曾听圣莲组织的人说，虞夫人早年有个十分恩爱的先生，两人伉俪情深，感情深厚。可惜那先生早早病逝，留下一个遗腹子。那遗腹子生出来后，身娇体弱，遗传了父亲的病，活不过十八。”
虞夫人第一次把目光认真放到齐泓身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些事，只有组织内部的人可能知道！
齐泓继续说道：“虞夫人为了让儿子活命，意外走上修道这条路，此后专门研究续命的方向，可谓是一腔母爱，感人至深。”
“可惜，那遗腹子没到十八，突然死了。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复活，虞夫人加入了圣莲组织。”
虞夫人抿着唇。
斐白露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虞夫人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齐泓耸耸肩，爱莫能助的表情，“一个人的彻底死亡，是从名字开始。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那个孩子叫什么？”
“我记得！”虞夫人哑声喊道。
细听，她声音微微颤抖。
“他叫承允，是我唯一的儿子！”
哪怕全世界都不记得她的儿子，也有一个人始终记得他的名字！
明知道斐白露突然这样问有诈，但作为一个母亲，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不可能做得到无动于衷！
她希望……希望还有多一个人记得承允曾经来过！知道他的名字！
“全名纪承允，生前十三岁，死于暴毙，对吗？”斐白露这一句话，让虞夫人身子颤栗。
她猛地攥着斐白露的双肩，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看来是说对了，斐白露拿出那本被无名写了，密密麻麻名字的生死簿，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有你儿子的名字，还写了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