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缓了缓说:“等下雨再说吧。先出发,如今时间不早了。”
车队就缓缓驶动起来,桑拧月端端正正的坐着,目不斜视,只端着手中的茶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品茶。
清儿却坐不住,他掀开他那侧的窗帘和沈廷钧说话。
一会儿说:“今天路上的行人比昨天少”一会儿又说“眼看入夏了,本来还准备今年夏天带姐姐骑马赏荷花的,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话出口,他面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一副蔫蔫不乐的样子,看着就可怜的狠。
但桑拧月只是斜睨了弟弟一眼,让他安分些,便又转过头,努力忽视另一侧的动静。
沈廷钧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似乎只是在敷衍清儿,便道:“是你还没学会骑马,还是找不到赏荷的地方?”
清儿就等着他这一问,因而桑拧月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听清儿快言快语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我兄长有消息了,姐姐要去闵州找大哥。这一去若是事情顺利,说不得一月两月能回,而若是事情不顺利,指不定年前姐姐都回不来。”
沈廷钧这次能光明正大的看桑拧月了,果然就见她一脸羞恼的瞪着弟弟。而她纤细素白的手掌微微抬起来,似乎是想拍弟弟一下,谁让他多嘴了什么都往外说。但许是正好撞见他的视线,许是也觉得这模样被车窗外的行人看去了不好,因而她只是气哼哼的侧过了身,再不看他与清儿了。
而不等清儿再巴巴的说什么,沈廷钧似乎昨晚上没听到这个消息,这时候才刚得知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一般。他蹙眉问道:“有你大哥的消息了?表妹也要去闵州?”
清儿多敏捷一个人,几乎立时注意到侯爷话中话。
他顾不得和沈廷钧解释大哥的事情,而是迫不及待的抓住车窗的木框,几乎恨不能探出去半个身子。
清儿急迫的问:“侯爷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姐姐也去闵州?侯爷认识的人中也有要去闵州的么?那人是谁?”能路上护持些我姐姐么?
好在理智尚存,清儿最后一句话没问出口。他是想着,若是去闵州的是女眷还好,照顾着姐姐这没什么好说道的。可若是男子,那还是算了。姐姐长这么美,他们身份又不高,若是有人照顾着照顾着起了歹心,到时候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可出乎清儿预料的是,沈廷钧说:“去闵州的不是旁人,而是我本人。”
不仅清儿吃惊的看着他,就连桑拧月,都再也忍不住,狐疑的转过身看过来。
沈廷钧就在姐弟俩疑惑、吃惊,又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微颔首加以确定:“闵州盐道上的官司闹到宫里来了,陛下钦点三司官员远赴闵州彻查此案。督察院左都御史年迈不能远行,刑部尚书乃北方人,晕船不能涉水。是以,这次由我带队南下。”
事情合情合理,况且这属于是公差,不是说确定就能确定的行程。因而,听了沈廷钧的话,即便桑拧月心中还是有所怀疑,也不得不压下,心底最深处的“这事情过于巧妙”的感觉。
不像是桑拧月想的太多,将事情想的太复杂,把沈廷钧的举动妖魔化。清儿没想些乱七八糟的,他就单纯觉得事情真是太巧了。他还正担心姐姐自己去闵州,人身安全没法保证,可巧侯爷就要去闵州出公差。这可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清儿笑开了花,赶紧讨好的问侯爷:“侯爷要去闵州查案,那行程肯定很紧急吧?是今天出发还是明天出发?还有侯爷南下是走陆路过去,还是乘船过去?若是乘船的话,是坐官船还是坐普通的载客船只?”
沈廷钧像是在单纯的满足他的好奇心,就说:“事情闹到了御前,自然是越早出发约好。我本来预计今天下午出行,因赶时间,乘船最便捷。届时坐官船出发,路上不会在别处停靠,直接到闵州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清儿激动的拍巴掌,然后不顾姐姐拉扯他衣服的动作,清儿趁热打铁:“侯爷的官船肯定很大吧?想来多载几个人也是使得的对不对?侯爷最是周到热情一个人,侯爷不若把我姐姐捎带去闵州吧。不瞒侯爷,姐姐虽说要带家中下人同行,可我还是担心她路上会有不测。若是姐姐得以坐侯爷的官船过去,那我可太放心了。侯爷,您可否看在小子的面子上,顺道捎带姐姐去闵州?”
沈廷钧抑制不住轻笑一声,桑拧月面红耳赤,用力将弟弟拉过来。她说弟弟:“让你别乱说话,你还说。侯爷出门是为了公差,肯定还有许多官员随行。我跟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好了好了,这事情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经让李叔去买船票了。”
清儿不敢再说什么,只眼巴巴的看着沈廷钧。
沈廷钧就看着桑拧月道:“因事情紧急,且需要明察暗访,陛下令我先行,其余官员会等三天后再出发。”
沈廷钧一字一顿:“表妹若要去闵州,不妨随我一道去。我乘官船南下,船上没有外人,且目的地直达闵州,中途不会停留,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