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却全然顾不得这么多了,他让成毅牵马来,又让成毅带上所有人手,继而一拉缰绳便从院子中窜了出去。
马儿横冲直撞,桑拧月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许多划伤。但这些都无伤大雅,最要紧的是她肩膀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烂了,露出雪白的皮肉来。这似乎更加刺激了身后那些倭寇的淫.欲,他们桀桀怪笑着,更加疯狂的扑了过来。
从京城带来的所有好手都风火流星似的跟了出去,成林赶紧扒住最后一名侍卫的腰带,用了一个巧力也在最后关头爬到了马背上。
城门外一片静谧,但从海边刮来的海风带来浓浓的血腥味儿,以及浓郁到几乎将人淹没的,不祥的气息。
最后李叔又仔细盘问了那“猎户”的大致身形,以及老汉可看清那猎户是否有经常贩卖猎物的地方,周围是否有人知道他的来历等等。
她虽然没把话说明白,但李叔却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当即就点头说,“还真有可能。”
接到这信息后,雷霜寒直接暴怒的踹了桌子,然后连铠甲都来不及换,拿上他的霸王枪和随身携带的利剑就冲了出去。
沿海一带的防守都是他和常家四个舅兄一起布置的。沿海几千公里的海岸线上,他们不敢说一处疏漏也无,但也绝对没有这么轻易就被倭寇冲破,能让倭寇不损一兵一将就能登岸的程度。
可惜,上天从来就听不见人的话,更是从不曾对她怜悯过。
李叔等人有些惊慌,但也还没到恐怖的地步。毕竟闵州城周边有几万水军驻扎,倭寇轻易攻不进来。而姑娘虽说一早就去城东了,但城东在城内又不在城外,那姑娘就是安全的。
“啊!”桑拧月的惊呼还压抑在嘴中,可她却听到了另一道惨叫的声音。与此同时,身后有更多的马蹄声传来,似乎还有人奔跑尖叫求饶的声音。
上次栽赃李杉他们没把这个人挖出来,这次他再作恶,他们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个人挖出来挫骨扬灰,要不然都对不起贸然惨死的百姓。
桑拧月不死心,素锦却说,“已经到正午了,若是这时候那猎户还不过来,今天应该就不会来了。”毕竟过了正午,集市就散了,再想贩卖柴火和猎物也不好卖了。
李叔就说,“可不是巧了么,就在城东。”
渐渐的,他冲到了密林中,在灌木丛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狼狈躲藏着的素锦。
桑拧月回头一看,就见之前想对她动手的那个倭寇被一柄红枪穿透了身体。他从马上跌落下来,手上的刺刀无力的坠落到地上,而他喷出一口鲜血,沉重的身体砸在柔软的泥土和树枝上,死不瞑目。
沈廷钧陡然丢下狼毫,起身就大步往外行去。
等这老汉也离开后,天色就彻底黑了下来。这时候城门也关了,再过不久就宵禁了,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来。
不说王家会不会逮住这个把柄使劲攀咬他们,就说如今钦差可都在闵州呢。若是钦差知道此事,一封折子直达天听,那就全完了。
原本平和安宁的田野里突然传来厮杀声,继而,是百姓凄厉悲惨的大叫,“有倭寇!”
“唉,好,那就这样吧姑娘。”
这么些年来,生活在闵州城的百姓早已见惯了这种情状,因此他们在瞬间就意识到一个不妙的消息:倭寇登岸了!
百姓们惊做一团,当即慌乱收拾东西奔回家中,紧锁家门。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王叔见过的那个眼熟的人,和这人……”
但老汉真就是和那猎户有过几面之缘,他就是个平头百姓,每天操持一家人的生计尚且来不及,哪还有闲心去关注别人的事儿。
她想到了清儿。父母和兄长在她十岁有余丢下了她和弟弟,如今,她又在弟弟这个年岁时,把清儿自己丢在了人世间。他们姐弟俩命都不好,但愿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找个父母俱全的好人家。
这老汉吞吞吐吐的说,“有几分相似,年纪也大约在三十左右。只是不像是画像上的公子一身文雅贵气,我见过的那个年轻人,挑着担子和猎物,像是山上的猎户。”
常敏君和丫鬟分头忙碌开了,他们却不知道,就在她们想办法和张贴告示的人家搭上关系时,桑拧月这边已经接连见到了好几个,据说是见过或认识桑拂月的人。
等着身体坠落和疼痛传来的那瞬间,桑拧月控制不住的想到了沈廷钧,不知道得知她的死讯,他会不会有一瞬间的心痛。
城门内热闹,城门外也不外如是。
“嘿,你这姑娘,不会是吓昏过去了吧?醒醒,你快醒醒,你一直躺老子怀里,回头让你嫂子知道了,老子没法交代啊。”
桑拧月沉思着,突然开口问,“这猎户经常出没的地方,也是城东?”
成林紧追在他身后喊,“侯爷您要去哪里?钦差们午膳左右就到了,届时肯定先来拜会您……”
倭寇登岸了!
他们不知是从那个小渡口上了岸,也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