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纪成双的瞳孔猛然放大,痛苦的记忆一瞬间涌出,犹如洪水猛兽,朝她席卷而来。
是格林大厦!
她顿时感觉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让她感到天旋地转。
一股凉意,从心底深处迅速弥漫开来,令她从头凉到脚。
她的身体软了,倒退几步,在木棉花树下长长的石椅上坐下,捂着胸口难受地喘着气。
纪成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太痛苦了。
以至于,分不清是因为被要求跟厉云霆离婚,还是因为那场大火,夺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哥哥。
她难受地拧着眉头,心脏一阵阵揪着疼。
像麻绳一样,紧紧拧在一起,疼得她每呼吸一下,就像被刀子在心脏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太疼了,太疼了呀!
纪成双面色惨白,万分痛苦地锤了好几下胸口,似乎这样能缓解剧痛。
这一幕,看得一米开外,木棉树下的一道颀长清俊的身影,眉心紧紧蹙起。
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头戴白色鸭舌帽,隐藏在帽檐下的眉眼,幽深锋锐,望着她薄薄弱弱的身子,眼底一瞬间浮起深浓的不忍。
纪成双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没有注意到这道目光。
过了许久,她终于缓和过来。
这时,手机响了。
接通后,话筒传来厉云霆磁性的嗓音,“忙完了吗?一起吃饭?”
听着他好听的声音,纪成双的心咚的一下,犹如平静的湖面,被荡起圈圈波纹。
一想到他们的结局,她的心狠狠酸痛了一下。
抬起手看了眼腕表,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抿了抿唇,调整好声音才说:“不了,我答应妈妈要回家吃饭。”
厉云霆夸张地口吻说:“我们成双这是要抛弃我了,才说好要一起过,要疼我爱我的,这就把我打入冷宫了。”
纪成双酸楚的心胀了下,更疼了。
他现在好好呀。
明明那么高冷矜贵的男人,变得比以前更有温度,更温柔。
她多希望,他是个普通人。
这样,他们就能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了。
纪成双眼睛湿润,怕自己忍不住,佯装冷淡,说:“戏太过了,我还要回去,不与你说了。”
厉云霆微怔,嗯了声。
纪成双掐断了电话,捏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难过久了,好像情绪都空了。
她面无表情起了身,打车回了御景园。
傅湘文刚做好饭,还戴着围裙。
听到声响,以为是纪成欣回来了,一边说话一边挑起眼皮朝玄关看去,“今儿这么早下班……”
话没说完,看到纪成双薄薄静静的身子,傅湘文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远远地望着她,一眼发现她脸色不对劲,登时心一怵,快步走到近前。
她紧张地问:“闺女,咋了这是?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这个模样,像极了一个多月前,她拉着行李回来,告诉她离婚了的样子。
一想起这个,傅湘文心里直打鼓。
纪成双抿了抿唇,极轻地摇摇头。
傅湘文拿起她的手,冷得就跟冰块似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心里咯噔一下,更急了,“天呀,这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出啥事了?闺女,你说句话,可别吓妈妈,到底发生啥事了?”
纪成双鼻子一酸,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泪水猝不及防掉了下来,她起初咬着唇,忍着。
可到后面忍不住了,脆弱地张开双臂抱着傅湘文,埋头在她肩上,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哭着。
她哭得隐忍,肩膀一抖一抖的。
傅湘文的眼睛一瞬间红了,“想哭就哭吧,有妈妈在呢。”
听到这句话,纪成双没忍住,彻底哭了出声,她紧紧抱着妈妈的腰,哭得无助地像个孩子。
傅湘文心里那个疼呀。
她的闺女,她了解。
那么懂事乖巧,不到承受不了的地步,绝不会哭,更不会轻易让人担心。
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让她哭成这样?
傅湘文的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等她哭累了,发泄完,把她领到沙发那去坐下。
抽了几张桌子上的抽纸,给她擦眼泪。
傅湘文的眼圈红了又红,心疼得不得了,“你跟妈妈说,是不是厉云霆又欺负你了?”
她能感觉到的是,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糟糕。
纪成双抬起双手,擦去脸上的泪,好半晌,终于情绪缓和下来,哭得红肿的眼睛望着傅湘文,将厉湛弘找她的事,说过的话,都告诉了她。
傅湘文激动地破口大骂:“厉湛弘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当年要没有你,厉云霆还能活吗?行,就算他有钱,能找着合适的肝源,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