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媺兮怔了怔，“所以……当年我们认识吗？”
“当然。”他勾唇一笑，却未继续细说下去。
顾凌辰眸子深了几分，目光看向游戏城里喧闹人群，也不在意她是否回应，继续道。
“这里是我小时候最爱来的地方……当我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时，我会来这里。但顾颐钦从不会来。”说到这儿他嗤笑一声，似乎带了几丝讥讽，“顾颐钦啊……其实就是个胆小鬼，懦弱至极。才会需要……我的救赎。”
救赎……？
晏媺兮盯着游戏城外的夜色出神，听着他的话语，似乎隐隐察觉到关于顾颐钦人格分裂的深层秘密……
她吸了吸气，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和我说这些，顾颐钦知道会宰了我的。”
说到顾颐钦，顾凌辰看向她，眼神认真，“小兮，你要离他远点。”
因为顾颐钦，疯起来比他更疯。
这句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晏媺兮没说话。
顾颐钦醒来时，窗外夜色深浓，已是凌晨两点。
那样一双悲伤无助又绝望的眼睛，和他发疯时阴鸷疯狂的眼神大相径庭。
“晏小姐你好，我是心理学医生陈山，特地回国接手小温手下的这起病例。”陈山先是做了自我介绍。
“那你要回家还是回学校？”
毕竟她的苦难也有他一份推波助澜，没有他的刺激，上辈子顾颐钦也不会越来越疯。
“不许靠近她！”
这个身体的主导权，迟早是他的。就算她如今对他更多的是惧怕，就算她对他逢场作戏虚与委蛇，她也逃不开他。
掀开被子下床，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下时余光扫过桌面，看见一张纸。
“小兮，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难道这都不可以吗？你知道，我每次出现的时间有限，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小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你会不会难过……”
包括另一个他——顾颐钦。
-
落澜湾。
她坐在顾颐钦的另一侧，双手交叠，正襟危坐。
她认出此人正是陈山大师，全球最著名的心理学家，本早已退居山林，却因顾家再次出山。上一世，顾颐钦确实是在此人的治疗下痊愈的。
“她性子怯懦，难免会有些拘谨。”
“……”
顾凌辰墨色深染的眸子里，复杂的情绪晦涩颤动。他神色莫辨看向她，突然轻声问。
夜色渐浓，顾凌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抱歉，我来晚了，”
顾凌辰只是执拗看着她，眼里有抹疯狂的偏执，声音却还是温柔低沉的。
好敏锐的观察力。
陈山目光在她神色间巡视片刻，忽而道，“晏小姐不必太过紧张，只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
晏媺兮刚准备打开车门下车，下一秒车门却“咔嚓”一声被锁住。
顾颐钦坐在沙发正中间，眉目清冷，神色有些倦怠，脖子上的红痕还未完全消除，更显疲倦。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莫约五十多岁的老者，此人戴着厚重的镜片，却也难掩其眼神的睿智与清明。老者一旁坐着的是正在记笔记的温容。
看见她这样，他态度软化几分，声音带着些许祈求意味。
她敲门走进去，轻声说道。目光停留在老者的脸上，很快就移开了。
还没等她回话，一旁的顾颐钦先发话了。
就像害怕心爱之物被抢走。
晏媺兮白着脸坐回去，看着前方沉默。
晏媺兮终究没有回答他的话。
放下水杯走过去拿起纸张，入目是锋凛的字迹：
“顾凌辰，你这是什么意思？”
晏媺兮抿唇，神色不虞，却不敢反驳。
顾凌辰微微眯眸看着她，眼里有不容拒绝的味道，“我送你。”
陈山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目光再次看向晏媺兮，“那么，晏小姐，这次顾凌辰出现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晏媺兮的眸光轻微闪了闪，思绪就这样忽而回到前世顾凌辰消失那一天。
起初只是几个小时，现在竟能维持一整天。
可惜，一些事注定要纠缠到底。
顾凌辰每次出现的点都太过随机，令他警惕的是，顾凌辰出现的时间似乎能维持的越来越长。
谁……也不可以夺走。
晏媺兮已经麻木，见怪不怪。或许关于她的事情，顾凌辰这个偏执狂比她想象中还要了解她。
晏媺兮礼貌恭敬的点头，“久仰大名，我叫晏媺兮。”
“没关系，小兮，你迟早会接受我。”
他的笑容堪称亲切和蔼，却让晏媺兮唇瓣不自禁微抿。
她当然想离顾颐钦远点，包括顾凌辰。
在他的心里，她是唯一的执念，是只属于他的小月亮。
顾凌辰打开车门的锁，凝视少女如避蛇蝎般落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