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伯遂沉思片刻,“我以为,待丞相醒来后,当立即撤出徐州城,最好还是返回大都比较好。在那里,丞相将会无比安全。”
“不过,芝麻李的地盘,需要派人驻守,尤其是淮东道,还与泗州军淮安路毗邻,恐怕接下来淮东道战乱不休。以我之见,当让伯帖木儿留下来。”汝中柏开口道。
伯帖木儿听到汝中柏的这番话,他没有反驳。
在他看来,留下来有仗打,比留在朝中每天打口水仗要好。
朝中那些喷子,每天唾沫,都要溅到他脸上几次。
他可忍受不了那样的场面,要不是丞相脱脱反复告诫他需要忍耐。
他早就朝那些喷唾沫的人,直接当场给他们几个大嘴巴子了。
乌古孙良桢听到汝中柏的建议,却是面有犹豫。
在他心中,他觉得汝中柏留下来,比伯帖木儿留下来更好。
但看到伯帖木儿一副雀雀欲试的模样,又是汝中柏推荐,乌古孙良桢就没将心中想法说出来。
大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若是将心里话说出来,恐怕还会交恶汝中柏与伯帖木儿,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伯帖木儿留下来。
于是,乌古孙良桢笑道:“既然是汝中柏推荐,那伯帖木儿便留下来。这件事,到时候我会向丞相说明,想必丞相也会同意的。”
伯帖木儿心中大喜,脸上更是无比激动。
汝中柏望着伯帖木儿开心的模样,心中也为之高兴。
只是,在一旁的龚伯遂,却是面色一变。
他抬起头打量了一眼伯帖木儿,又看了一眼汝中柏,最后看向乌古孙良桢。
他沉默了。
即便他心中再如何反对,他的地位不够,无论说什么,恐怕这些人也不会听进去。
不说,反而什么事都没有。
但要是说了,恐怕他今后的前途将会无比坎坷。
在座的这些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唯独他,却是这些人中的异类。
想到这里,龚伯遂脑海中又想起了韩伯高。
对于韩伯高,他心中还是有些佩服的。
尤其是韩伯高早些年的时候,敢于向当今的大元皇帝亮剑。
还在奏折里说了很多大元皇帝各种不适合继承皇位之事。
当时,他也想掺和一下,但他在最后退缩了。
他觉得,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方法。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果然出乎他的意料。
看似不可能的人,竟然真的继承了大元皇帝。
韩伯高也因此,在仕途上坎坷一生。
他所上述的利国利民之言,当今的大元皇帝,只字不听,只言不纳。
反而,大元皇帝最喜欢把他打发到各种穷苦地方去当官。
大元皇帝之所以没杀他韩伯高,就是为了向天下证明他当这个皇帝,心胸宽广,彰显他的仁慈。
毕竟,当初反对我做皇帝的人,我都没杀,难道我这还不仁慈吗?
想到这里,龚伯遂当时还是很羡慕韩伯高的。
羡慕他的好运气。
可是,一切都在那一次韩伯高出使泗州军之后变了。
韩伯高竟然被杀了,这很出乎龚伯遂的意料之外。
毕竟,是他向丞相脱脱推荐韩伯高去出使泗州军的。
虽然韩伯高并不是他杀的,但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真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同种境遇。
龚伯遂收回了心神,感到有些怆然。
如今,即便是他,也能感觉到大元有日薄西山之感,奄奄一息了。
但丞相却是竭尽所能,为这个大元续命。
丞相脱脱所作所为,他全都看在眼里。
有时候,他很敬佩丞相脱脱的做法。
但丞相脱脱的有些做法,他却非常鄙视。
但无论怎样,这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的丞相脱脱,也已经昏迷不醒。
在座的这些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小算盘。
想到这一点,龚伯遂内心不禁自嘲:在座的这些人中,受到丞相脱脱的信任都是高于他的,但要是论对丞相脱脱的忠心,他们又是低于自己的。
想到自己是一个汉人,龚伯遂内心顿时起了些波澜。
汉人?元人?真可笑啊!
大家不都是人吗?
龚伯遂陷入了沉思当中,众人也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龚伯遂这个样子,一直都是如此,他们也不感到奇怪。
就在他们继续准备商讨的时候,忽然有下人来报,丞相脱脱醒了。
众人闻言,都面面相觑。
他们心中非常惊讶。
不是说丞相脱脱是重伤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众人都把目光望向乌古孙良桢。
乌古孙良桢出声道:“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