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他语气中撤掉的威压以及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祈求。
沈鸢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她没有再动,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
绵长又安静。
没有欲望,没有攻击性,这到底是什么情感啊......
他的拥抱柔和,不带任何蛮力,甚至是珍惜而小心的。
这样的拥抱让人心安又舒适,困意慢慢袭来。
夜色暗淡无光,两人交缠的身子隐没在黑暗之中,恍若融为一体。
沈鸢信了他的邪,自以为他只是抱一会,然而,他就这么抱了一晚。
......
快要天亮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这次下得又深又重,落到地上仿佛要将青砖石瓦全都震碎,犹如一块块巨大的顽石压着整个桃县,压得人踹不过气来。
沈鸢打着一把竹伞,步履匆匆地朝桃县城外的一家驿站走去。
远远地,她便看见风铃和小褶子一行人已经汇合了。
她三步并做两步,快步上前去。
看见沈鸢来了,小褶子把碗放下,把手中的馒头塞给了阿瑶,上前去接她。
“沈鸢姐姐,你怎么才来,我们就在这里停两个时辰,现下时间差不多,准备走了。”
沈鸢喘了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她朝阿瑶和芽儿
看了一眼,“最近怎么样?”
阿瑶喜笑颜开,“挺好的,商队的人都特别照顾我们,天气转凉,有人特意给竹架里面点了灯,亮堂堂的,睡觉都安心了不少。夜里,竹架间隙筛进月光,一棱一棱地照在身上,光影中细小的微尘浮动都能看得清楚。”
阿瑶的形容形象生动,光是一想,就觉得十分美妙。
阿瑶又道:“昨夜鹿老爷心忧我们夜里冷,特意让我们多准备几床被褥,又给我们准备了好多炭火,暖灯,暖和得不行!”
风铃也笑了,微微发白的嘴唇,笑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凄美。
小褶子补充道:“鹿老爷还说了,这都是唐公子的吩咐,而且所有的这些开销,都记在唐公子的帐上......唐公子这样心善,真是无以为报!”
沈鸢抿唇,从怀中拿出一封粘得严实的信件递给小褶子,“到了京都,将这个带给唐公子,一定要交到他本人身上哦!就跟上次一样哦!”
小褶子认真地点点头:“沈鸢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带到的。”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了另外一封金砌玉边的信笺,“这是唐公子给你的。”
沈鸢接过,麻利地收进了怀中。
芽儿拉着沈鸢的手,歪了歪头,“沈鸢姐姐和那个哥哥为什么要互相写信啊?”
小孩子说话真是大言不惭,沈鸢额头冒汗。
她蹲下身子,“芽儿,姐姐写信是为了告诉哥哥,姐姐在这边的情况,好让
哥哥放心,就像如果有一天,芽儿和小褶子哥哥分开了,芽儿也不想小褶子哥哥担心你对不对?芽儿也要写信给哥哥,对吗?”
芽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芽儿也会想哥哥的。”
芽儿眼睛亮晶晶的,漂亮得像夜空中的晚星。
风铃侧目,上前,拉着芽儿的手,“那芽儿说说‘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芽儿歪了歪头,认真地想了好久,才道:“唔......很甜,比吃了糖画还甜。”
风铃看了看沈鸢,似乎是问给芽儿听的:“沈鸢姐姐,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沈鸢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红玉扳指。
没摸到。
对了,谨慎起见,她每次去见萧行云都会摘下。
昨夜是和他一起睡的,醒来后立马就赶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回房。
风铃见她没说话,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向芽儿解释道:“芽儿,你看,写信是因为思念哦。”
芽儿懵懂地看了看风铃,点了点头。
终于把这小家伙给糊弄清楚了,风铃朝沈鸢看了一眼,两人长呼一口气。
三个小孩若真知道了什么,将来东窗事发,很可能被牵连。
几人还没叙旧多久,商队的人开始催促了。
风铃和沈鸢挥着手送小孩们离开。
清晨仿佛一张着墨不多的画卷,淡雅而纯洁。薄薄的晨雾之中,每一片树叶都绿得辉眼,绿得鲜明,如同寡淡的清水溶入了一片青绿色的茶叶,清香怡人。
两人走在回城的路上,心情都很好。
风铃沉默了半刻,侧目,问:“你......昨夜没回房?”
沈鸢怔怔地望着她,眼神中有一丝慌乱,语速飞快:“怎么会,我、我回了......”
风铃望着远处,“别说谎,我听得到。”
沈鸢想起来,风铃的耳朵能听到远处的动静......看来瞒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