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云见着他,面上担忧之色一扫而空,缓缓地将腰前的刀取下。
他沉声道:“你不该抓她。”
战袍如雪,白衣俊面如冰,“她是沈鸢最贴心的伙伴,她不死,少主的计谋如何得逞呢?”
萧行云漆黑的眼眸下燃起星星点点的篝火。
白衣不闪不躲,正对上萧行云的视线,压着声音说:“少主,您难道不明白吗?”
“您难道想不清十年前的燕府刺杀为何会成功?”
“是因为亲王殿下杀掉了燕家几乎所有的人,使燕白梅家破人亡,从千金小姐沦为燕氏孤儿,最后无家可归,才会把亲王当做她唯一的倚靠......之前,您将这招用在唐观夏小姐和周长贤公子身上的时候,可是连整个花鲢楼的人都不打算放过的,甚至包括唐见春公子......若不是您当时临时要前往辽渊,此事早就成了,怎么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您还留情了呢?”
“沈鸢从前在相府,所有人都背叛她,陷害她,伤害她,这个唯一对她好,唯一愿意待在她身边,甚至挺而走险地帮了她这么多的人,是必须要除掉的人。”
白衣继续说,“我调查了沈鸢和这个下人的通信往来。沈鸢人远在北漠,可每封信中都把自己每日做了什么,看了什么,想了什么,事无巨细地和这个下人讲述。后面到了檀州,沈鸢
建了书院,把长安公主身边的那几个流民全都弄进了书院,却独独没有把这个下人弄进来,因为她心中很清楚,这个书院是掩藏兵器的所在,她不愿让这个下人趟这浑水。”
“少主,如此,您还看不出这个下人在她心中的地位?”白衣说到这,眼眸黑了黑,“这个下人必须死,沈鸢才会把少主您当做唯一的救赎。”
萧行云的腰刀在刹那间出鞘,快速而精准。
白衣的左臂被利刃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骨向下流。
“我允许你自作主张了?”萧行云脸色阴冷。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气味,除了遍野的鸟鸣,依稀听见白衣忍痛的声音。
伤口很深,却极其精准地越过了重要血管和神经。
少主这是刻意手下留情。
萧行云虽然撤走了沈鸢身边所有的眼线,但却留下了最为关键的眼线——白衣。
白衣这个人前世对沈鸢的哥哥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因此这一世,萧行云早早就救下了白衣的妹妹,并将这兄妹俩收在身边。
白衣是个很有能力的下属,事情交给他去做总是能超乎质量地完成,萧行云为自己收了一枚好用的棋子而感到欣慰,由此对白衣生出了高度的信任。
所以,将白衣安插到沈鸢身边的时候,他很放心。
吊桥效应的计划确实是他安排白衣去执行的。
透露他目前正在进行的大计划给沈鸢,博得沈鸢的信任,再顺势蛊惑沈鸢去见六道
风,趁机透露沈鸢的信息给早已虎视眈眈的段旭南......原计划下,萧行云当日就能拦截段旭南的抓捕,救下沈鸢。
没有任何的闪失,更不会造成后面的后果。
奈何白衣私下偷偷提前了时间,他将沈鸢送进了一个真实的困境。
真实的地牢,接受了真实的严刑拷打,还抓了沈鸢最在乎最亲近的人。
白衣忤逆了他的命令。
但事情发展到那一刻,萧行云明白,经历了此事,沈鸢对他的依赖确实增加了。
从他前去地牢找她,她亮晶晶的眼睛涌出泪水,并结结实实地给了他拥抱的那一刻,萧行云明白,白衣的计划十分奏效,甚至达到了他意料之外的效果。
毫无疑问,白衣这次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地好,就像以往每一件交给他的事情一样。
念及此,萧行云用那利刃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道。
“你手上的那一刀,是给你擅做主张的惩戒,”他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腕,“这一刀,是我给的补偿。”
白衣不解:“什么补偿?”
“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而我却惩戒你,这件事的补偿。”
赏罚分明,偿拿有度。这是少主的行事风格,白衣很明白。
白衣颔首,说起了更加重要的事。
“少主,眼下,嘉陵府扣押了段旭南,却不知给他扣个什么罪名......若说他私自带兵,那么他手下那支精锐的部队免不了要被朝廷收去,可祝大人
已经将他们调遣去前线作战了,若说他与六道风私下勾结,可如今六道风人已经死了,而我不便于露面,死无对证,没有恰当的人证物证。”
“若说他与西边的人勾结,可他统领禁卫司多年,而禁卫司背后的实际掌权人是小太子殿下,如此以来,小太子殿下免不得遭受牵连......您看,应当如何是好?”
萧行云挑唇一笑:“安个罪名还不简单?他不是有个宝贝孩儿要来雪域参加武验么?”
白衣瞬间明白过来:“少主的意思是......从段文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