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钊虽说有三房姨太太,但是膝下却只有一子,名叫孙田。
这样奇怪的现象与檀州的林府十分相似。
孙大夫人是家中主母,一切家常琐事都由她亲自管理和定夺。
孙二夫人自几年前自己的孩子莫名胎死腹中之后,精神大受打击,性子大变,现在平日里喜欢吃斋念佛,不喜争抢。
孙三夫人年纪轻,肤白貌美,和府中丫鬟小姐们都能打成一片,对府中小孩也是十分喜爱,只是一直未能怀上自己的小孩,地位也明显不如前两位夫人。
每逢晚宴,众人便齐聚在孙老夫人在世时居住的院子崇央阁中一同行晚饭。
孙老爷每次必定酌上几杯小酒,讲讲他在朝堂中的趣事。虽说朝堂的事,府中女眷们也并不关心,但是几位夫人总是热切地捧场,孙老爷总能讲得热血淋漓,浑身畅快。
但近日,雪域面临着两大问题。
其一,匈奴已经在西边与吴敌开战了。平阳、湘城相继陷落,西域一旦被攻下,那么直上夺取雪域易如反掌。
匈奴人擅长在恶劣环境中作战,而孙老爷那几个兵,根本抵不住。
趁着西边战事吃紧,现在向皇上申请调兵合情合理,而且隔壁护国大将军辽渊沈家离得很近,完全可以顺道支援。
但是问题是,孙老爷和蛮夷一直保持着长期的武器买卖关系,真要主
动打起来,关系一旦破裂,白花花的银子就掉进了冰窟里,捞都捞不起来!
孙老爷格外严肃。
众人不免深吸一口气。
这本就棘手的问题,如今又雪上加霜——他唯一的儿子孙田下落不明。
过了许久,孙老爷才沉重开口:“田儿被蛮夷人挟持了。”
短短几个字,直接把众人吓了个透心凉。
唯独三夫人气若神闲,平静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若是朝臣之间的矛盾,乃政家常事。除了得罪对家,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其余也没什么。
孙大夫人声音有些颤抖:“田儿前几日还给家里写信,说一切都好,怎会突然落入蛮夷人手中?”
孙老爷沉重地摇摇头。
这一摇头,众人的脸纷纷被吓得惨白。
三夫人格外镇静地抿了一口茶,“可怜田儿尚未娶妻,也没能给老孙家留个后,这番落入了蛮夷人手里,哪还有命活?”
二夫人想了想,道:“蛮夷人为何单单从田儿下手?难道是觊觎南疆上供的玉芙蓉?”
三夫人给自己勺了一碗羹,不紧不慢道:“这蛮夷人杀人向来手段残忍,不留痕迹,这番还找人给咱们府上通风报信,倒显得是想把此事闹大,倒是不太像蛮夷人蠢笨的性子......会不会是有人假冒?”
大夫人背后一凉。
“三妹妹这结论确实下得有些狂妄了,”大夫人边顺着三夫人的话,边给孙老爷夹了一口菜。
“这蛮夷人都是些没文化的
野兽,杀人哪懂得迂回,搞不好就是想要找个借口挑起与我们的战争罢了!”
孙老爷赞同地点头:“夫人所言极是。”
而后愤愤然道:“狠毒至极啊!”
三夫人见老爷赞同了大夫人,自知自己方才贸然发言,失了礼数,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孙田是孙夫人晚年得子,十分宠溺,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了体面,大家都没有显得慌张,但内心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可是蛮夷人亲自递的口信?”二夫人问。
孙老爷极慢地摇摇头,道:“此次劫走我儿,蛮夷那帮家伙不仅残忍地整个商队全部杀光,而且我派人前去调查的时候发现那些潜藏在商队中的人几乎全身而退,根本没留下任何踪迹,只是我在他们驻留的酒庄桌上,亲眼看见田儿留下的信号......我料想,田儿被抓之前,一定还有一些自由活动的时间,如此才可能给我们留下信号,如此看来,那人或许不是强行带走了田儿,而是田儿落下了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依照田儿的血性和机灵劲,如果有机会逃跑,定然能跑掉。”
大夫人吓得浑身颤抖:“全部杀、杀光了?太凶残了!果然是出自蛮夷人之手,正常人哪会对自家同胞如此大开杀戒?”
孙老爷闻言,觉得十分有道理,心中的怀疑消散了许多。
孙三夫人
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此处,她眼睛一黑:“蛮夷人已经在西域和吴将军开战了,此番挑起北边的战事,搞不好是想多线作战,如果蛮夷那边真的要动手了,田儿说不定是想顺水推舟,打入敌人内部,与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孙老爷心中悄然一骇。
没跑了,这实在很符合那小子的性格!自作聪明,不自量力!
大夫人心绪波动:“老爷,田儿是我们老孙家唯一的种,可不能就这么没了,您别再犹豫了,赶紧上奏圣上,恳请辽渊派兵速速攻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