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洛没指望一下子说服叶雨樵和卢家彻底断绝关系,那也不太可能。
“爸,看过这几年的申报没?”叶洛伸手将桌上的报纸拿起,摊开,点了点,“我在美国留学时也让青青每月给我寄来申报和新闻报,一期没落。”
再不济,就是离开自己管辖的区域,卷了钱财,跑去天津当寓公,过养养鸟、听听曲的养老生活。
而且一通分析听下来,叶洛走上经商之路,如果真能顺应时代大势,确实好过现在叶家的情况。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感兴趣了。你到底想做什么生意?就是那、那个什么投资?”叶雨樵记得他白天提过。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而且这年头,车子那么贵,打车租车的人非富即贵,有需求也是找洋行多。
这都是趴在叶家这棵大树上吸血的酒囊饭袋啊。
“战事变化后,上海滩的格局就会打破重塑。如果南边完胜,国家就将迈入一个新的阶段,届时,我相信‘实业救国’不再只是一个口号。”
叶洛笑了笑:“那生意搞砸了,就只能再滚回来继承家业呗。”
但只要提过一嘴,父亲终归会心存防备,不至于走向绝路。
叶洛叹气,继续说道,
“下午我还偷偷去了趟沪东办事处,亮明身份后,知道我是叶家人,他们直接就把账本拿给我看了。爸你说,如果换个叶家人,比如青青,妈,或者二妈三妈小妈她们,是不是也能随意查看总会的账本?”
“你就那么笃定?”叶雨樵看着小儿子,类似的猜测,他小时候也做过,而且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
“废话,当然天天看。”叶雨樵白了他一眼,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文化人,但也不至于大老粗到不认识字,不读报纸。
不说成败,单单这份胆气,整个叶家,除了他这叶二少外,谁也没有!
一来二去,你还赚个屁钱?
叶雨樵收起支票本,又补充了一句,
“洛洛,要是你这笔投资失败了,就按照你说的乖乖回来继承家业,一切都听我的。”
叶洛简单说了下白天和周大福、张海几人的事情。
叶洛点到即止,父子俩都知道如果这种事发生后会引起多大的动荡。
洋人只帮洋人。
“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你想做的事情,我哪次没同意过?”叶雨樵咳嗽了几声,拿出钢笔,又点了点支票本,“但支持归支持,不代表我认同你的看法。”
叶雨樵沉默了。
申报和新闻报是当下上海滩两大报业巨头,亦是全国最大的两家报社,里面的内容涉及时事政治、各界要闻、人文轶事等,是这个传媒业并不发达的时代,人们用来了解社会与世界的重要途径。
“赌我能不能成呗。”
“买车?做出租车行?还脱手卖出去?”叶雨樵瞬发三连问,手上的钢笔一顿。
他不希望叶家因此和原历史一样,就此一落千丈,最后树倒猢狲散,没几个好下场。
不过那大多和商业,以及上海滩的时局变动有关。
就叶雨樵所知,那几家华人车行都快倒闭破产了!
小儿子想做什么不好,非要把头往死路里撞!这不是搞笑吗?
“洛洛,你想过没。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赌失败了,怎么办?”叶雨樵语气一换,严肃看他。
张大帅是北洋军阀的主心骨,他在,北洋系就不会倒。
至于出租车行生意,自1920年起,上海滩确实出现了一批由华人自己创办的出租车行,但和洋人的车行比,体量小得可怜。
“爸,你知道我今天从十六铺码头过来,看到什么了么?”聊完时局话题,叶洛又起了新的话头。
这种豪赌,如果赌输了,无疑会身败名裂,但赌赢了,也将瞬间功成名就!
现在,叶洛指出了一条新路,一条更加有希望,更加可能实现,而且从时局看更有意义的道路。
这是最底层的小事,别说叶雨樵这个会长,叶豪这个沪东办事处处长也根本不会知晓。
这也是叶家大多数人对这位二少爷的印象。
加上早年跟着叶雨樵过来的,后来叶家发迹凑上来的乱七八糟亲戚们,整个叶氏家族,起码有两三百号人。
叶洛将报纸卷成一个喇叭,放在嘴边,
“什么?”叶雨樵还想听他继续分析,但小儿子显然不打算深入讨论政局。
“伱看今天的报纸,又在说北方张大帅和rb人的合作,这件事,近几年提得越来越频繁了。”叶洛指了指政局版块,“为什么申报一直提?因为他们合作的动静越闹越大。而张大帅却三番四次戏弄rb人。”
“行,你心里都想明白就好。”叶雨樵微微点头,小儿子脾气本来就犟,他也没觉得能说服叶洛放弃。
退一万步说,大帅倒了,还有少帅呢!
叶家什么底细背景,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