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进来,表哥站起来,向叔也想起身行礼,被雪娘抬手阻止。
她没工夫与他们讲虚礼,得赶紧把话问明白了,事儿交代好,还得去伤兵营呢。
照昨天那架势,还有广平哥哥的神色看,这几日伤兵都少不了。
“昨日粮草物资,都送到军需所交接了吧?”
木广霖点头,全部换成了皇家钱庄的银票,共计一万五千两。
比他们贩卖茶叶丝绸之类民间行货挣头要少,但是现在是战时,那些货品运过来卖不卖得出去,还难说。
不打仗的时候,草原上五部十族都有行商过来,一打仗那些人就都销声匿迹了。
幸好雪娘提前告诉他,去南方收粮。
若是还像以往那般,收茶叶丝绸,兴许就全砸手里了。
雪娘点头道:“这几日你们也去钱庄帮忙,再过几日,来兑现银的行商估计会挤破门槛。”
雪娘预估最多十日,大魏各地送粮送物资的行商便会络绎不绝,纷沓而至。
他们算比较早知道消息的一波行商,在路上还没见着多少押运粮草的队伍。
“行商们领了皇家银票后,必然不放心,我已经让钱掌柜与军需所的军官打招呼了,若有行商不愿意要银票,就到罗氏钱庄来兑白银。”
皇家银票还是头一次在市面上流通,自然需要时日才能获得认可。
尤其是北疆这偏僻之地,远离京城,行商们自然要拿到现银心里才踏实。
谁知道到了京城,这一张纸还抵不抵数啊?
再说行商们也不能为了兑银,特意去一趟京城。
说是天下通兑,谁知道呢?
再说,即便现在是战时,总还是要收点北疆的行货回去,贼不走空吗。
行商们拿着银票,便没法收货。
雪娘便是瞅准了行商们的心思,才大着胆子,战乱之时,开这钱庄。
钱庄的事情,木广霖几个都不懂行,钱掌柜是辛如其帮着请的。
许以高额俸禄,提前几个月他就带着伙计,来云州督造银库。
“你们昨日交过粮草后,可有见到钱掌柜?”雪娘昨天点了银两数目,匆匆便去了伤兵营。
“他们几个在钱庄呢,曾参将留下的府兵,也在那看护着,都没走。”
雪娘点头,“这样,今日曾伯伯您就带着表哥和向叔,去城里买铺子,越大越好。”
雪娘知道,这云州城里,再大的铺子也大不到哪里去。
“最好是前铺后院,前铺宽敞一些,以后就当做罗氏商行在北疆的分行。价格不要计较,现在是战时,是想出手的,大多是想往内地迁移,要价高不到哪里去。”
曾老伯点头。
之前木广霖也在云州盘了个铺面,雪娘问过了,太小,才两块门板。
“今明两天把铺子定下来,以后你们都住在商行后院里,这个地方,实在有点简陋。”
木广霖连连点头,他们现在都是体面的大行商了,必要的排场还是要的。
这个土屋还是木广霖第一次来云州时租下的,确实不适合现在的身份。
交代完这些事后,雪娘起身准备去伤兵营。
见王珠在旁边站着,问她:“你怕血吗?”
王珠摇头道:“不怕。”
“那我让你跟着去伤兵营,照顾那些断胳膊断腿的,肚子上拉口子的,你愿不愿意?”
王珠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愿意,我哥哥也去打仗了,说不定也会受伤,得有人照顾。”
雪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你先跟我去,回头我跟军营里说,给你们发饷。”
王珠一听乐了,咧着嘴跟着雪娘往伤兵营去。
曾老伯却追出来,问道:
“雪娘,你的行李老伯给你放我家去吧,夜里你就带着王珠去我家睡好了。”
昨天情况特殊,曾广平把雪娘送到了木广霖他们临时落脚的地儿。
曾广平升了千夫长后,就在云州城里安了家,买了个小院子。
虽然不大,倒也像模像样的,能住人。
雪娘回头笑了笑,大声说:“好,谢谢老伯。”
她跟曾伯伯,还真是没什么好客气的。
以前可在他们家,住了快十年。
三日后,木广霖把铺子买好了,只花了两百六十两银子。
地段特别好,就在刺史府那条街上,离罗氏钱庄不远。
往来都有士兵巡逻,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沿着街边三间铺面,每间都是三扇门的敞口儿,并做一大间,特显气派大气。
后院两进,加起来有十几间房,再多伙计也能住得下。
表哥领着雪娘去看铺子,殷勤地说:
“这第二进的后院,就留给表妹,以后再买几个丫鬟来使唤。”
雪娘对他笑了笑说:“不用给我留,以后给表嫂他们住吧。”
木广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