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时,把洛子清一箱子地契银票都锁进了罗氏钱庄的银库,后来回京了,就让庄管家取出来,还给洛子清,此外还有钱庄分红,也让钱管事算清楚了,交给他。
洛子清大概想着将来要求娶雪娘,到时就是一家子,他事情多那么忙,钱财都是小事,并没在意,也没与雪娘提这事。
如今却特意送来十万两银票,意思就很明白了。
江婶子期期艾艾地说:
“二爷说,很感激你,当年骗过大夫人,把孩子生下来,知道你不想见他,以前是他过分了,一直那样缠着你逼你,如今就不再违背你心意了,这十万两就是个意思,弥补不了你曾受过的苦,望你不要推辞。”
雪娘眼泪流得更凶了。
果然如她所料,洛子清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一直在骗她,就不会原谅她了。
这半年来说的种种,都成了泡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求仁得仁,他终于不再纠缠了。
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江婶子叹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了门。
她也不明白,好好的,一家子本可以团圆美满了,咋就弄成这样。
雪娘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出来时除了眼睛有些红,没有什么异样。
她把这十万两存到了罗氏钱庄,就当是洛子清给薇儿的。
若是推辞不收,反而矫情,反而牵扯。
收了,也就了了。
薇儿被送回学府街,柳夫人坐不住了,来清影院找洛子清。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真就此丢开手?”
那日接薇儿,洛子清不去,柳夫人还能理解。
如今送薇儿回去,不正是最好的时机?跟着回去,小夫妇俩有个孩子在中间牵着,自然而然也就和好了。
“祖母,我思来想去,雪娘她,是真的不想跟我好了。”
洛子清与薇儿在一起时,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欢喜,此时才显露出落寞来。
柳夫人皱皱眉,她当然知道,雪娘若是愿意回来,早就不用瞒着薇儿的事情了。
“我以前确实犯过错,不管有什么理由,当初求娶薛清澜不可饶恕。可即便那时候,我也没想过要与雪娘分开,没想过要弃她于不顾。”
他慢慢地说,像是在与祖母解释,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雪娘她,这三年来,一直瞒我,骗我,她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想与我分开,才那样费劲心思,把薇儿藏起来。这一年来,也实在是为难她了。”
洛子清想着这半年来,几乎形影不离,日日在一处,雪娘却能张嘴便是谎言相对。
想来与自己那般欢爱,心中也并非所愿,不过是为了应付敷衍他罢了。
一想到这点,他心里就委屈,难过,寒如冰霜。
那几日昏睡不醒的时候,有时他是清醒有意识的,迷糊中听到长岩三石商量着,要去找二奶奶来。
他想阻止,却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
后来雪娘没来,只让如意来照顾他。
洛子清没法怪雪娘,当初她在庄子上住了半个月,自己不也一次都没去看望?
现在自己有多寒心,便能体会,当初她只会更寒心。
到底谁更过分?
恐怕还是自己过分一些。
洛子清没法记恨雪娘,只是再也提不起力气去见她,求她。
他是碎成了碎片的人,被薇儿天真无邪的笑,毫无保留的爱一片一片地粘合到一起,重新活过来。
可再怎样,也还是个碎片人,哪里有力气去找雪娘,去说什么过去将来。
“可是你俩真的就这样分开?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你真的甘心吗?”
柳夫人上年纪了,实在看不得这种人间悲情。
尤其一想到侯爷,就迫切想把他一家三口凑到一起,年节时齐齐整整地一家人,给老侯爷上香问安,侯爷在天之灵,也是欢喜的啊。
“我该做的都做了,心意雪娘也该早已明了……其实,她就算真的再嫁了,与别人有了孩子,只要她愿意回来,我都会欢欣不已。只是她竟那般不愿回头,我……我不想再去求她,逼她了,就随她所愿吧。”
洛子清想了好一会,才艰难地说。
“我也有自尊,既不忍心责难她,难不成还要去求她?”
柳夫人也默然无言,心知洛子清说的有理,到如今,他断没有再去求雪娘的道理。
只能盼着雪娘想通,能主动来找他,把话说清楚,解开各自心中的疙瘩。
“那薇儿呢?薇儿总要回洛家来吧,不能让她流落在外面,以后被人说是私生女啊……”
洛子清扭着手,长叹一口气,问柳夫人道:“祖母你忍心吗?”
柳夫人愣了一下。
“雪娘一生孤苦无依,受尽迫害与磨难,且她当年虽未曾喝下落胎药,却也因受冻难产,很难再有子嗣,薇儿是她唯一的依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