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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第445章 动如参商,望闻问切

了。”
    “大冷天,莫穿太少。”他不着边际的说了这一句,兀自解下了身上的黑色大氅。
    其实许栀穿得真的算多。
    他给她系上。
    “……不要你这个。”她推脱,“我倒像个阿拉伯人了。”
    其实出了咸阳王宫。
    她说话也都自由许多。
    沈枝也很不解李贤的操作,“李大人难不成要将公主全身上下裹起来?”
    李贤不动声色道:“那也要公主殿下愿意。”
    他深深地看着她,抬起来的手本想碰碰她的脸,但她往后一缩,他又安然放在两边。
    “你身体分明这样不好,就要好生养着,莫要乱跑。”
    “是你小题大做了。”
    “你到底是想瞒住谁?”
    她朝他笑了笑,目光很深,“你知道的那些人。其实你把脉了也知道,我并无大碍。李贤,翻覆权变之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如你所言,竭尽全力。”
    他从未觉得一个人的目光是如此难懂。
    他望着前路上覆盖的白霜,期望很多事成为过去。
    上一世不存在,这一生也就没有判词。
    于她。他分明没有晚来,却永远输了一步。
    如果她平安喜乐,要他一直输下去,也未尝不可。
    只是,认输和放手,从来不是同一个限定词。
    其实他们说了只有几句话,总共也没一起走几步。
    日色倾斜,寒气袭来不少。
    车里溜进来的寒气鼓动着张良手中泛黄了的那封羊皮卷。
    “先父所书之卷,你切记要送至郑国手中。”他说。
    张垣郑重接过,质感有些沉。他见过很多一样的。
    他叹谓,“原来父亲将成千上万卷书,掩人耳目之用,是为一封国书。”
    张垣看到层层严密的图纹之下,卷上所记:
    商汤周武之继,郑承周王室之遗。郑公护平王东迁有功,周之卿士,赐洛水之饮。星轸参差,地分山野。一标洛水,再见湘漓。洛书湮,河图没,方显大争之世。合而并之,是为天道。天道不显,则非治世。
    郑,是拉开春秋的第一笔。
    秦,是结束战国的最后一笔。
    “河图洛书。”张垣并不了解这是个什么东西,“兄长是因卷上此物,故而让我先至漓水一寻?”
    张良点头,没有说太多话。
    “兄长既已不住栎阳,何不与我同去岭南?”
    张垣想得简单。他续言:“秦人连植树种花也要视作务农之要,同我们平日之交流更是词不达意。”
    张良的目光总是温柔而专注,仿佛能化解世间的一切尖锐。
    “我知你自幼喜好山川之美,岭南山川秀丽,来去凭心,千里不远。”
    张垣很想去问他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秦国。只要张良想,他一定有办法。张垣想来想去,想不到什么理由。
    他张口,半晌,也是问不出。
    张良深邃的眼睛,洞察人心的深渊。
    风入、肩上松挽发带随风而动。
    张垣以为这正是嬴荷华的手段。即便是弃绝,她也不会放任一个潜在的危险到别的地方去。
    她只是没让他哥哥死,代价,就是做秦国的囚徒。
    张垣越发庆幸张良忘记了和她的过去。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这也算好。
    “天真冷。”张垣匆忙拉下车上的木窗。
    砰地一声,流逝的景色与人很快被关在外面。
    随着这砰——
    合窗之声,寒风入窗,彻底搅扰了张良灵魂深处的某根弦。
    一切沉寂,却无法平静。
    张良这样一个极端智慧的人,只有他想铺开一个局,普天之下少有人能胜他。
    猝不及防的痛觉,无法骗他。
    无数冰霜刀刃已经扎进了张良的心脏,要他鲜血淋漓。
    对张良来说,最大的罪,最大的错误,是他在九分算计之余,不可抑制的一分真心。
    她水波荡漾的黑眼睛,比冷玉还要寒。
    她的眼睛,几乎注定他满盘皆输。
    ——
    许栀和沈枝入城不是用的公主仪仗,而李贤将许栀送到驿馆没多久。
    他转头就直接出现在了张良的面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明知张良已落下一颗黑子为末。
    明知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他纵知这一去,极有可能适得其反。
    但只要那分毫的可能徘徊在他的面前,他便直接扼杀。
    尽管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也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这就是李贤在黑暗沉浮中学到的要义。
    譬如当下。
    一室焚香燃茶,典雅之至。
    素纹案几上摆放着一鼎鹤立青铜香炉。立柜之处,多种器皿造型古朴,纹饰精美的陈列,皆是张家之聘。
    他多少年也不改的绿白色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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