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虞疯了,疯在北方的秋夜里。
沈磬怒了,怒在苏芳的灵堂前。
【在水一方】停业七天,众人纷纷猜测。
有的说是因为仓库被烧,影响太大。
有的说是因为丁雨红先生出了事。
因为唐家整个前厅都改成了灵堂。
灵堂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中央摆放着一副黑底金字的牌位,上面写着苏芳两个字。
牌位前,一盏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四周悬挂着挽联和白幡,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低沉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哀思。
灵堂的墙壁上,一幅幅黑色的绸布遮挡着窗户,使整个空间显得更加阴暗。
是夜,偶尔有几缕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射入,洒在铺满青石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光影打在唐虞孤寂的背影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个原本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此刻靠着苏芳的棺材,脸深深埋在冰冷的棺木里,肩膀不住地抖动。
一阵阵低沉的哭泣声传来,打破了灵堂的寂静。
他从早上哭到了晚上,从伤心欲绝撕心裂肺到小声抽泣呜咽不语。
灵堂一整日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人,而唯他似乎与这棺椁是一体的,没有人去打扰这个少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和压抑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整个唐府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只要是公主府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苏芳苏姑娘。
她美丽善良,聪明能干。
她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遇到任何困难都坚强勇敢。
她仿佛是一颗向阳而生的鲜花,是那么得朝气蓬勃,永远带着笑意感染每一个人。
这样一朵娇艳的鲜花,却凋零在北方的秋季里。
公主府几乎每个人都在哭。
就连沈一这几日也比以往来得更为阴沉一些。
北方的秋季已经开始变寒,夜里更是带着风卷落叶的萧瑟。
始终待在苏芳灵堂内的,不只是唐虞,还有沈磬。
上辈子苏芳死在她面前,是她没用。
这辈子她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可她万万没想到,苏芳居然还是死了。
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如果苏芳逃脱不掉死亡的命运,那么唐纵酒呢?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呢?
她重活一世有什么用?
沈磬双眼红肿,昨晚她哭了一夜,此时想到这些,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苏芳的排位,没有打扰唐虞,心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
南方残忍强悍的水匪没能伤到苏芳分毫,而这么一个小小的歹徒居然赔上了苏芳一条命。
简直是岂有此理!
烧我仓库,杀我挚友,连刘长鹏都不敢,你楚家是什么东西?!
沈磬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身。
“君歌。”她冷冷道。
“嗯。”
“我要杀人。”
“好。”
楚府,楚夫人刚把楚津渡和楚津芸从牢里带了回来。
“渡儿,芸儿,你们没事吧?”楚夫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的佳肴给姐弟俩洗尘。
“娘,我们没事,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楚津渡道。
“娘自然清楚,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唐府怎么和我们比是不是?”
“还是娘想得周到。”楚津芸笑着道。
对此,楚世卿不置可否,唐家这几日在办丧事,显然是有人死了。
对此楚世卿还特地去打探了一番,死的不是丁雨红,而是另一个丫头。
一个丫头而已,唐家人搞得那么隆重,真真是奇怪。
就在楚家母子三人聚首时,突然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楚老爷,不好了!”
这一句通报,把原本欢愉的氛围打得烟消云散。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楚世卿皱眉道。
“楚老爷,出大事了!姓唐的杀过来了!”
“什么!”楚世卿猛地起身。
什么叫杀过来了?
就是字面意思。
沈磬这次什么旁人都没带,只带了属于自己的十名皇家暗卫和唐纵酒。
“砰——”的一声,楚府内室的门被沈磬一脚踢开。
光天化日之下,沈磬就这样闯进了人家家里。
楚家人一家团聚的样子刺痛了沈磬的双眼。
她的苏芳还在棺材里躺着!
沈磬第一个针对的就是楚张氏。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苏芳因她而死是事实。
沈磬那道凌厉骇人带着万年寒冰的视线直直刺向楚张氏。
“你们要做什么?!”楚世卿怒吼一声。
沈磬没有理会他们任何人,只死死盯着楚张氏。
她走向楚张氏,手里抓着一把尖锐的匕首。
楚津渡和楚津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