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更为细致地测绘一路上的地理山川情况,还有就是考察沿途民生风情,掌握地方实录,以为将来计。
“我夫人又怀孕了。……待到年底,我又要有一个孩子了。”
更多的饥民开始纷纷哭求哀告,希望这支运粮车队能发下点粮食,垫些肚子,让众人稍稍果腹后,能行至登莱,或者奔至海边。
奶奶的,这批粮食可是要运到北京城,然后再接力输往辽东,支应大军所用。这要是在路上被一群饥民给抢了,自己的脑袋肯定保不住!
在官兵们操刀持枪的威逼下,饥民又畏惧地向后退去,但眼巴巴的神情,依旧盯着粮车上一包包鼓实的麻袋。
需知,齐国的政局变动,不论是对秦国也好,对北明、东丹、渤海三国也罢,绝对是利益攸关,不容轻忽。
“……”
双方互相裹挟着朝鲜人在半岛厮杀了一年多,损耗蘼重,再加上北明、东丹和渤海三国在两江流域(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又开了一局,使得秦军后勤补给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去年十一月,齐国介入调停,希望几方停止战争,恢复东北亚地区的和平,以免影响整个地区的商业活动和人员往来。
囿于朝鲜狭窄而又割裂的地形,秦军空有数量优势,却无法消灭北明有生力量,更因为自己缺乏海上优势,也不能通过长期的围困,以达到将北明军队赶出朝鲜的目的。
可问题是,朝廷的粮食怎么还未运来?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看着面前磕头的几个妇人,李延良叹了一口气。
最先熬不住的当属那些无任何存粮的佃户和小农,在官府未能救济的情况下,只能往南方而避,或者逃至山东、登莱,想是那里总有一口吃的,让一家老小得以活命。
而在科布多地区(今唐努乌梁海地区)蛰伏的清虏余孽,也频频与漠北蒙古部落勾勾搭搭,蛊惑什么满蒙一体,利益共享。
囿于辽东和朝鲜战事,各地官库存粮均需优先供应前方军队,使得官府手中几无粮可赈,唯有不断请奏南京,希望朝廷派款放粮加以赈济。
另外,准噶尔汗国还从叶尔羌地向乌斯藏地区渗透。据悉,噶尔丹策零派出数波信使跟雪山大和尚勾连,准备驱逐秦军和亲秦势力,恢复佛国圣地。
短短四个多月,先是齐国太子薨逝,接着是泰平帝重新掌权,再到确立皇太孙,新任内阁组建,最后泰平帝驾崩,太孙继位,齐国政局保持了罕见的平稳过渡,未有任何“惊涛骇浪”。
原本以为,秦军可以凭借国内源源不断的军力补充优势,跟明军拼消耗。就算两三個换你一个,你们北明人口不过一百多万(加上归化的藩人和日本人,其实北明人口已经达到两百万),军队人数想来也是不多,拼到最后,让你们实在无法承受的地步,我看你还能硬顶到什么时候。
秦国为了应对辽东和朝鲜两个战场,不得不将原先供应西北和漠北的物资停了下来,转至东北地区,使得后者地区局势出现反复。
“快给恩公磕头。”旁边的几名妇人流着泪,伸手一摁,带着孩童,便跪了下来,朝李延良不断地磕头。
若没有官府赈济,这些饥民怕是会死很多人吧!
那是活命的粮食!
“狗日的,这秦国军队该不会要动手杀散这些饥民吧?”齐国驻大秦军事参谋团三等参谋、仁勇校尉(中尉)甘长胜一骨碌从大车上坐了起来,撩开遮尘的纱布,右手不由紧紧地握住肋下的一把短刀,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那边众多群情汹汹的饥民。
虽然签订了停战和议,但双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各自军队撤出,而是继续保持警戒,停驻在朝鲜境内,等待齐国军事监督人员的到来和协调,以防某一方突然变卦,占了便宜。
那个权知东南大总管李麟佐在去年自封为新罗郡王,并很快获得北明、东丹和渤海国的一致承认。
至今年四月间,齐国重新主持停战调解,仅二十余天,都打不下去的两方很快达成和议,朝鲜地区仍旧恢复原状,那个劳什子的新罗郡王弃称号,还做他曾经的权知东南大总管,继续奉朝鲜为国主。
去年三月,被调至秦国,任驻秦军事参谋团三等参谋。此次随同几个同伴,从南京出发,先至徐州,再到济南,然后便跟随一队又一队络绎不绝的物资补给车队前往北京,最后赶赴朝鲜,监督秦明两国之间在该地区实现停火止战。
放眼望去,无尽的旷野皆是灰蒙蒙一片,显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毫无生机。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弄来的人口,怎么能轻易还回去!
到了五月,气温日渐升高,旱情愈发严峻,数十州府县镇,皆无所耕,可谓赤地千里。
可问题是,以我大秦糟糕的交通条件,待湖广和江西的粮食运来,不知道还要有几多饿殍产生!
看着道路两旁的饥民不断朝粮车逼近,眼中的神情也是愈发炽热,带队的一名千总骇得立即拔出腰刀,大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