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肃居高临下的看她，顾林乔迎着他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
她不伤心，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老太太对她这么好，可惜她竟然不是她的亲孙女，而是把她害的生不如死的仇人的孙女。
她初来乍到，到处都是危机和陷阱，是老太太让她感受到人间还值得。
但现在，真相被揭开以后，她不知道老太太还愿不愿意见她？
毕竟一看见她，就会想起钱嬷嬷做的一切。
自己的确无辜，可真相就在那摆着，谁也没办法忽略。
真惨，没扳倒陷害自己的坏人，还马上就要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这种感觉真的让人难以言说。
顾林乔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凤云肃却还是看到她眼底深处隐藏的伤感。
凤云肃的折子很快就递进了宫里，凤鸣业在御书房看完，随后又得知凤云肃已经随着顾林乔出城，脸色瞬间变了。
车夫架着马车离开，她这才反应过来，“祖母还在府里，我还没交代呢…”
他上了折子，又在此时出宫，这意图瞎子都看得出来。
“况且齐王妃并无过错，这件事也是她揭开的，证明其心向正，不该因身份废了她。”
“嗯。”凤云肃重重的点头，“这几天我并没有什么事，所以与你一起去。”
凤云肃根本没回答她，拽着她的胳膊直接往外走，“你不是要找人，即刻就走，别耽误了。”
“若是因群臣不满就废了齐王妃，怕是让天下子民寒心，以为我大北朝只迎权贵，殊不知朝臣中也有不少是贫寒出身，更有甚者是脱了奴籍才入仕。”
“可是……”
冥洛都跟他说了，一字一句，不曾有任何遗漏。
顾林乔被凤云肃一路拉扯着出了顾家大门，然后又被塞进了马车。
一句‘等我回来’，又将刚刚推开的距离又拉回了一些。
“你说，朕能随了他的意吗？”凤鸣业看向一旁的福公公，沉声问道。
“现在就去？”
他明白她是因为愧疚，迫切的想为老太太做一些事，可越是这样想，越有可能是一场空，所以他不想让她抱着太大的希望。
“这么大的事，不需要亲自说吗？”顾林乔有些不解。
这时，顾林乔从荷包里拿出早已经备好的药递给凤云肃，“我要亲自去找人，接下来会有几天不在王府，这些药王爷先拿着，等我回来。”
“马车就在外头，现在就去。”
凤云肃道，“我自会上折子告诉父皇，不必面圣。”
语气温柔，就连凤云肃都没察觉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情不自禁的对她怜惜了起来。
凤鸣业一把将折子扔出老远，啪的一声，旁边福公公连忙跪下，请他息怒。
听到这话，凤鸣业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思略一番，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的弧度。
“跟我一起？”
……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是喜欢她肆意张扬，明媚的如同春日里的骄阳的样子。
凤云肃靠在马车上，语气淡淡的说道，“冥洛和司徒会看好梁老太太，你不必担心。”
凤云肃看向顾林乔，他在提醒她，他们此去很有可能是一场空。
他抬手，将她额边的碎发拢到耳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会下堂，你是什么身份，和你做不做王妃没关系！”
“他这是再逼朕妥协，真是翅膀硬了！”
凤云肃干脆利落的说道，“我随你一起。”
“他不想当奴才，想当主子，朕就偏让他当个奴才，这辈子，下辈子都是奴才。”
她出去找人，也算是出去躲一阵清闲，回来之后，无论有什么结果，她都坦然接受。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顾林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问道。
“不过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当年的小李村可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实在见不得她刚才那副委屈的样子，那双明珠一样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却又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的小孩。
<divss="contentadv">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做起。
但也有可能他英年早逝，亦或者小时候根本就没活下来。
凤鸣业怒气不减，“哼，这个顾启恒也真是胆大包天，什么富贵都敢肖想，朕倒是白白让这对贱人母子耍了这么多年。”
凤云肃收回了手，眼中闪过一抹暗沉，略带一抹痛楚。
凤鸣业站了起来，目光又落在了凤云肃呈上来的奏折上，目光逐渐变得阴厉。
顾林乔咬了一下唇，直接说道，“顾府的事，你应该禀报皇上吧？”
福公公低着头，知道此时不能不答，斟酌了一番说道，“那顾启恒用低微的身份欺骗朝廷，骗了侯爵之位，那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