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整日靠在围栏处,唉声叹气。
“你说这生意,怎么如此难做?”
唐月见看着楼下,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堂,还在卖力表演的少年,浅浅笑了一下。
不愧是丽娘歌舞坊里出来的戏子,就算没人看,也将那曲儿唱至情深。
见唐月见不仅不着急,还悠闲地跟着那曲儿小声哼唱起来。
丽娘却急的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啊?”
唐月见被她念得头大,这才出声安慰。
“丽娘你也不用太着急,做生意嘛,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只是当丽娘又问了一句,
“那该来的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唐月见的话却没了下文,她又重新闭上眼,享受着那让人放松的小曲。
近来王府上上下下,无一不在忙着百里玄纳妾之事。
她也算忙里偷闲,才来这里寻得片刻安静。
想来这皇城里,大多数人应该还不大能接受,这种崭新的茶楼经营方式。
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最近这地段附近,又有许多酒楼、茶楼,都一并开了张。
客人都被别的店铺抢了去,他们酒楼的生意怎么又不会惨淡?
起初丽娘还派了人去打探,可是去了好几次,都打探不出来那些新开店铺,幕后掌控之人是谁。
唐月见忽然想起那日百里瑾威胁自己的话。
丽娘派去的人要是查得出来,百里瑾就不会是这皇城中,一手遮天的太子殿下了。
尽管再不愿,唐月见还是不得不承认,百里瑾的招数,却是对茶楼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不过仅凭这样的手段,还不足以让她放弃茶楼。
毕竟在唐家倒之前,她还是有足够的钱财,支撑这间酒楼的经营。
城中最近人人都爱到各种茶楼、酒楼凑热闹。
他们都知道,那里新开了一间全是男子的茶楼,个个长得眉清目秀。
只是那间茶楼附近,最近又新开了许多相比之下更为便宜的酒楼,听说背后还有某位朝廷重臣官员的支持。
相比于那妇人之道,他们会更倾向于追捧别的酒楼。
说来也怪,这皇城中好像突然就兴起了兴办茶坊、酒楼的趋势。
不仅如此,某日城中城门大开,一时间,许多边塞的流民都涌入了进来。
他们衣衫褴褛,在皇城中四处行走,漫无目的地游荡。
有些被官兵抓了去,他们就大声喊冤;有些跟着乞丐瑟缩在桥底下,等哪天天气好了,到了街上,便随意偷抢。
他们看起来好像杂乱无章、恣意随性,但冥冥之中又让人觉得,好像他们又是个井然有序的庞大组织。
这时候也巧,听闻江南有名商贾,来皇城做生意,正巧碰上城中大力鼓励开办肆业的政策。
又恰好遇上这突然涌入的西域的流民,这位商贾,便自掏腰包,在偏城东的位置,兴修了一间供流民乞丐暂住的大院。
甚至每个月的十五,还会向城中百姓,免费施粥三日。
这一番下来,这哪是什么商贾,在百姓口中,这已算的上是位大善人了。
唐月见也听说了这件事,眼下百里瑾与乌兰钰儿的喜裳都绣的差不多了,礼数也都安排了七七八八。
她趁着给人送请帖的空儿,亲自去见了那位传闻中的大善人。
那日正巧是大善人施粥的日子,唐月见到了地方,隔着重重人群,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中间的那位,身着华服呵呵笑着的胖商人。
一个下人端着粥恰巧从他身边经过,不小心被人群挤了一下,洒了些粥在他衣衫上。
那胖子当即就变了脸色,厉声让人将下人拖了下去。
正想上前的唐月见,见状,突然顿住了脚步。
说是施粥,可是这“大善人”似乎一直都只远远站在一边笑着,不想似乎也不愿亲自去碰那些前来讨要粥的穷苦之人。
他看着他们的眼神里,似乎还有难以克制的嫌弃。
唐月见眸色沉了沉,就这样一个虚伪之人,说他自掏腰包好善乐施,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这商贾之人做生意,最看重利。
看来,他是与那背后之人做了交易,才会这般忍住嫌弃,到这里站上一会儿。
“王妃,查到了,那位江南来的公子姓王,家中祖祖辈辈都是经商的,也是他出资建了这大院。”
冬眠低声汇报着派人查来的消息,然而唐月见也只是盯着远处那个身着华丽的人。
“走吧,回去了。”
唐月见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开,倒也不必再待下去。
“啊?王妃不是要约见那王大善人吗?”
她们才到地方看见人,站了没一会儿就要打道回府,冬眠当即愣住了。
“不必见了,有些真相一眼就看出来。”
唐月见没有过多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