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见纠结出声,白胡子老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另一边还在昏迷的白衣男子,继而转头问道。
“小友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
从方才知道唐月见会医术后,老头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一位友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唐月见要问的,正是有关另一位小友的事。
“……老人家在替他诊治的过程中,除了体内残留的西域之毒外,可还看出其他的症状?”
听完她问题,老头子沉吟仔细想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摇头。
“除了未清除完的毒素……还有新受的伤势外,好像……就再没有别的伤势了。”
老头说到最后,语气越发肯定。
虽然他之前从未见过百里玄身上的毒,但给人查看伤势的本事,这么些年来,还是越发精湛。
唐月见听着最后的话,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像是不相信似的,她又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
“那有些长期以来的伤势呢?就比如……他的双腿?”
老头以为她在怀疑自己的医术,拍了拍胸脯,还向她保证,
“小友无需再猜忌,那公子的双腿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你们从那高高的山崖掉落下来,他的左手顶多骨折,双腿也没伤到半分。”
他越说,唐月见听着,心里越是寥落。
原来百里玄,一直以来,都在骗她。
甚至还将她耍的团团转。
老婆婆最先察觉到唐月见的情绪低落,赶紧起身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老头,推出了房门。
被无情关在房门外的老头子,不解地在外面大声询问。
老婆婆只简单地回了两句,
“你赶找些野味回来,姑娘才醒,得好好补补身子。”
老头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听话地背上了背篓,出门入山去了。
等到人走远了,老婆婆才重新坐回唐月见身边,小声关心地试探道,
“姑娘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若是心里头觉得委屈,不妨哭出来会好些。”
她看着唐月见默默地红了眼眶,大抵也猜到这个丫头许是在还躺着的小子那里受了委屈。
唐月见不说话,婆婆也就安静地坐在那里,陪着她出神。
她与唐月见虽是第一次相见,但对她,总莫名觉得有亲近之感。
唐月见想起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几乎每日都在为百里玄的双腿烦忧。
甚至这才她上山来寻“禁生草”,也是为了能早日去治愈他的双腿,让他能够像常人一样再站起来。
可当现在得知他的腿其实早就无恙的时候,唐月见才发觉,自己从始至今的努力,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难怪她还纳闷,怎么给百里玄用了各种药材,他的腿都没有要见好的趋势。
就算她有天大的本领,也治不了一开始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傻瓜。
况且百里玄又哪是什么傻瓜?
最傻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百里玄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站在一旁,抱着手冷眼看她自导自演的看客而已。
最终唐月见还是受不了这委屈,红着眼,眼泪当即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婆婆叹息着,看着这样的唐月见,也满眼心疼。
“姑娘其实不必为了旁人劳心伤神,去做自己想做的,才是人一生的真谛。”
以前的她,就是靠着这句话,才有了彻底归隐的勇气。
唐月见于她而言,虽说不过是仅此一面的陌生姑娘,但她也愿意,将勉励自己一生的话,毫无保留地送给她。
也不知道唐月见听进去了多少,在婆婆的安慰下,她像是找到了支柱。
像个孩子一样扑进她的怀里,哭的极其委屈。
婆婆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哭吧孩子,哭出来以后就好了……”
眼下看来,她支开老头子,让他去寻些野味,倒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这晚,百里玄还未清醒过来。
等到老头打了几只野兔山鸡回来,他们三人围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欢声笑语尽享了一顿美味。
唐月见在屋里休息了一晚。
次日起了大早,跟着婆婆出去时,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偏安一隅。
看起来更像是个无人问津的小村落。
让唐月见更为惊讶的是,这里虽然人户不多,但一眼看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路过田间地头时,村里的其他人还跟他们打着招呼。
“苜蓿婆婆这回捡来的姐姐长得真好看!”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个小丫头,睁着滴溜溜的大眼,仰头打量唐月见,还赞叹了一声。
唐月见有些受宠若惊,想要给小丫头一些核桃仁。
一摸衣衫,才反应过来,入乡随俗她已换上了这里的衣裳。
况且冬眠给她准备的那核桃仁,早在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