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甫和适之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陷入沉默了。
耳朵依稀间,能听到北大学生们在风雨中的呼吁救国声,雷声大雨盖不住。
这一刻,他们胸腔热血激昂。
“我们一直都活在战胜国的美梦中,现在梦醒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这一刻,《新青年》编辑部里,这些人眼里带着微弱的光,真正凌厉起来。
“这个国要亡了,外强靠不住,军阀靠不住,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仲甫轻轻开口。
“最先愤怒的,是这群学生。”
“这群学生,是《新青年》思想启蒙下的产物,我们成功了!”
声音,激昂。
“但是路还没结束,我们要带领他们,引导他们,让他们燃起的火,燃遍整个时代!”
他们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咆哮、游行、黑暗里的一束火光!
“你想怎么做?”
仲甫沉默许久,终于开口:“由青年、学生们打头阵,工人、农民、商人……各个阶层都要参与进来,搞一场大的!”
画面一转。
北大校长办公室。
蔡园培回来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心里不平静。
他是北大的校长,理论上,是不该参与这种活动的。
可是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他内心的那股炽热,也跟着越来越浓郁。
国都快亡了!
作为国人,他能眼睁睁看着杉东让给东瀛异族吗?
不能!!
“哗!”
他豁然起身,想要加入他们!
“思想的启蒙,只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进步的萌芽,真正的生根、发芽阶段,还得是起义、革命!”
深夜中,蔡园培的眼神越来越明亮。
一如黑夜里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愤怒的是学生们,大多数人觉得只是一群学生在游行、反抗,无关痛痒,其实不然!”
“学生们大多来自北大,北大又是思想启蒙的发源地,身后站着一整个中华,所有人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是推不翻的。”
外面风雨越加急促,闪电越加明亮,这位老校长,也终于做好决定了。
天幕中,文字继续显现。
【就在这样的时代环境下,著名爱国铁路工程师詹天佑病故。】
画面浮现。
詹天佑神色苍白,身体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日报,上面报道了巴黎和会失败的新闻。
“咳咳!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居然咳出了血。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愤怒的,他浑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他的时间快要走完了。
可是,他所希望的国家却还是没有出现。
缓缓闭上了眼睛,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自己的一生。
少时留洋海外,让他深刻明白了一点,铁路对一个国家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中华不是没有铁路,中华只是没有自己的铁路。
他愿做一个修筑铁路的人,来为家国修筑一条条铁路。
京张、京津、萍醴、川汉、粤汉……这一条条铁路,构成了如今的中华。
是命脉,更是他一生的全部。
他以为只要铁路修好了,中华就能强大起来。
中华的确强大了,成为了首次战争的战胜国。
中华又没有那么强大,战胜国,待遇和战败国无二。
他的眼里流下泪水:“我的国,还不是那么强大。”
“我爱我的国,但我为它做不了什么了,只有陈述三事——”
生命的弥留之际,他喃喃自语:“一是希望未来国能发扬工程师学会,以兴国民。”
“二是就款计工,唯力是视,脚踏实地建成汉粤川全路。”
“三是这个时代虽乱,但是已经出现国之颠覆者,他们聚在一起,必定会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文字浮现了詹天佑的生平。
【詹天佑,字眷诚,是中华首位铁路总工程师,被誉为‘中华铁路工程之父’,享年五十八岁。】
【他的一生都在修铁路,可是不代表他不关心国事,其实,有些人的名字,他都知道。】
暴雨之下。
新的画面浮现。
守长站在人群之中,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他振臂高呼。
“同胞们,我们家国与民族充斥着数不胜数的屈辱,交织着无数中华儿女的血泪,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要站出来!天下的路是留给天下的人走的,有志者,事竟成!”
“我愿意当这个急先锋,九死而不悔,虽千万人吾往矣!”
人群中,赵世炎听得慷慨激昂。
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条》刚刚签订的那一年,少时的他与众多学子一起奔上街头争相怒吼的时代。
于是他第一个怒声附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