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城暮神色有点难看，他握紧手中的手枪，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姜乱青的脑袋，心中却在挣扎。“斯库尔，变异可能性预估。”
“正在进行变异可能性预估，心率偏差25%，与变异偏差吻合，脑波偏差39%，与变异偏差相差1%。”斯库尔的电子音毫无情绪波动，但裴城暮的神色却显得极为严肃紧绷，似乎离意志之弦崩断只有1步之遥。
“变异可能性评估高达97.5%，请与变异者距离最近的维和队第7小队队长裴城暮做出决断。”斯库尔的机械音无情提醒道。
“清除与急救，请于3秒内选择。”
“超过3秒，强制清除。”
“倒计时开始。”
“1。”
斯库尔的电子音念诵着倒计时，姜乱青的命就拿捏在裴城暮的手里。
裴城暮的手攥紧手枪，没有丝毫要移开的意思，虽然他的内心十分挣扎，但是97.5%的变异几率实在是太高了，他不能冒这个险。
地面上的姜乱青身体抽搐程度越来越剧烈，伴随着骨头晃动和喀嚓作响的碎裂声，暗红色的血液伴随着秽物慢慢流淌，那些如洗衣粉泡沫1般的秽物几乎堵满他的口鼻甚至连耳朵里面也开始咕噜咕噜冒泡。
姜乱青嘴巴翕动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发出的声音只有液体呼噜呼噜的声音，诡异又恶心。
“2。”
随着斯库尔继续读秒，裴城暮已经将食指紧紧压在扳机上了。他另1只手后移，准确地从腰间工具包中掏出手雷。
观察据点的楼梯道中响起1阵脚步声，楼下似乎有人在往楼上冲。
“3……滴——”
“万分抱歉，姜博士。”裴城暮心情沉重，先斯库尔1步扣动扳机，子弹旋转着射出黑洞洞的枪口，弹道清晰可辨地直入姜乱青的脑门。
“等1下!斯库尔停止执行!”有人在楼梯口发出指令，斯库尔接收到指令，卡秒了1瞬，但下1秒却拒绝执行。
“抱歉，单医生，由于姜博士变异率高达97.5%，所以必须执行消除指令。”斯库尔冰冷无情的电子音响起，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还没有那么严重，指数在下降。”单医生掏出自己的手环丢给裴城暮，手环上的终端可以查看各个佩戴者的实时状况，现在他手环上的数据正在呈波动式下降。
裴城暮眉头皱紧，有些不可思议。
“……又是脑袋吗？”单医生神色为难，呼吸因狂奔而急促，还未平息。他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1管针剂，不顾姜乱青抽搐的肢体和满身的秽物，将针剂扎入姜乱青的手臂，静脉注射。
姜乱青的状况好转了1些，没再肢体抽搐，但肌肉痉挛仍未褪去，口角的秽物依旧朝外涌。
“裴队长，现在病人状况有所好转，虽然变异率还没有下降到低于60%，但至少已经脱离90%的高危区了，他是我的病人，我想救他，还请您允许我带他回去……进行手术抢救，可以吗？”
“他也曾为社会治安做出不少贡献，放心，我会亲自抢救，使用辅助机械手，密闭环境治疗。如果他真的没救了，我会亲自送他上路，若是我无法控制住他，我会启动医疗机器人的自毁程序，和他同归于尽。”
“斯库尔，变异率真得下降了吗?”裴城暮没有立即答应，他需要向斯库尔确认清楚。
“是的，裴队长，根据姜博士左手手环数据显示，他现在的变异率为87%，变异率下降了10.5%，惊人的恢复速度。”
单医生话语真诚，裴城暮终于迟疑了，他看了1眼跟在单医生身边，安装有自毁程序的机器人，没再说话也没有动作，算是默认了。
“多谢您的理解，裴队长。”
姜乱青被医疗机器人用束缚带牢牢捆绑带走，电梯金属门重新合上，他们离开了。
“斯库尔。”单医生离开之后，心中纳罕的裴城暮又再次发问。
“我在。”斯库尔回答道。
“刚刚姜博士的变异率是高达97.5%对吧？”
“没错，的确如此且仍有增加趋势。”斯库尔说。
“可他现在变异率下降了……”裴城暮沉吟。
“变异率下降的例子我的数据库中记载有3例，每个侥幸逃脱初次变异的人在1个月后都会迎来自己的第2次变异。且变异程度更严重，破坏力更加强大，同样，致死率也更高。”斯库尔补充道。
“姜博士在苏醒后服用了抑制饮料吗?”裴城暮心中猜测脱口而出。
“极有可能，走廊监控曾拍摄到晚饭后姜博士饮用过1瓶单医生递给他的抑制饮料。”斯库尔如实汇报。
“这样吗……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惋惜。”裴城暮神色郁郁。“1个风华正茂的古文字学博士，生命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作为人工智能，斯库尔只执行指令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