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日,二人速度放缓进行休息,宋珩见缇春的脸色不佳,问她是不是还在为早上的事烦心。
缇春说是。
“阿娘这十几年来,从未想今天这样过,她定是想到我阿姐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还是应该让她跟上来。”
宋珩平静地说道:“可是昨夜你也说过,坚决不能让他们跟来,我们此行危险重重,引雷造阵就算成功,也不能确定胡部是否留有后手。”
“是的。”缇春落寞地点点头,“而且我也怕,万一我真的死在了战场上,我阿娘看见,她会崩溃。”
“不要胡说。”宋珩温柔地微愠地说道。
“嘿嘿。”缇春便不说了。
只是临去前,宁衿尔欲言又止又悲伤的神情一直在缇春的脑中挥之不去,那只伸出来想要够住她的手,实在是将她抓得牢牢的,缇春因那一回眸感到不安,她此行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罢了,既然已经决定的事,多思无益,直面问题才是首选。
缇春调整好心情,纵马向行,于夜色降临前抵达徐州城。
“与你预想的不错。”缇春站在城楼上向远处眺望,“再有两日,胡军就会濒临城下。”
“两日后,徐州会有一场秋雨,届时就是我们引雷的最好时机。”宋珩看了眼天,“缇春,这件事——”
“嘘。”缇春在唇前竖了根手指,“昨天晚上,我们可是‘商量’了好久,最后一致决定
还是由我来引雷,可不能刚过一日,你就反悔。”
她的手指挡在唇前,嘴巴微嘟,将宋珩一下牵回昨晚,为这件事,他们的确商量好久,但大多都是缇春单方面劝说宋珩,缇春发起功来,又亲又哄又撒娇,宋珩哪禁得住那样猛烈的攻势,脑袋一热就应了,现在胡军逼近,他自然是有些反悔的。
“缇春,其实——”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
缇春转身往城楼下去。
宋珩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追上去。
缇春却忽然停住脚步。
“你怎么跟来了?”
宋珩闻声顺着缇春的视线望去,竟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卫长策。
“你怎么来的?”来的路上,宋珩并未察觉有人跟踪,那就还有另一种可能,卫长策走了另一条更危险的路,来到了这里。
卫长策神色淡漠,他看了眼宋珩,又看向缇春:“你看见他了吗?”
缇春心下一紧,明白他问的是卫青山。
“没有。我没有看见他。”缇春如实说。
卫长策似乎不信,他看了眼缇春手里的瞭望镜,言行有些迟疑。
“你可以自己看。”缇春将瞭望镜奉上。
卫长策摇摇头,“没看见就算了。”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
缇春连忙挡在他的身前:“卫大哥,你还要去哪?”
卫长策说:“我想去找他,我有话要问他。”
缇春问:“那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卫长策说不知道。
“那你要怎么找?”
“天大地
大,总会找见的。”
卫长策神色颓靡,这话却带有一丝执拗和坚决。
缇春多少能理解卫长策的情绪,他一直敬仰的父亲,一直奉为榜样的英雄,忽然有一天当着他的面背叛了他,背叛了他的国家,卫长策焉能接受?
“卫大哥,时下正乱,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不如,你留下来,看看胡军那里是否有关于……他的线索?”
卫长策眼色一眯:“他既然反了,就应该出现在胡军里,为何他没有出现呢?”
“阿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那日你们说的乔生,真的是他吗?”
原来他都听见了。
缇春无奈地看了眼宋珩,宋珩开口道:“是不是反,看他到底会不会出现在胡军里就是了,你不是想问他话吗,不如留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卫长策看起来浑浑噩噩,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了似的。
缇春和宋珩实在放心不下他,二人亲自将他安置好,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宋珩给缇春讲了引雷阵的布下方法。
“这法子,也是我在天机阁的一本古籍里看过的,至今没有人尝试过,是否能成功,我没有完全的把握。”
“没关系,既然没有人尝试过,那我们就做这第一人,你放心,你刚头同我说的我都已经记好了,明日绝不会出差错。”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成败皆在明日,宋珩并不安稳地睡去,
几乎一夜无眠。
翌日,缇春在同宁衿尔报过平安后上了战场。
“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
“嗯?”
“就在刚刚,我阿娘反复跟我确认,今日是不是就要回去了,我跟她说谎,说一定会回去,可她偏就不信似的,一定要我再三保证,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