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切来说,是程三五像闻夫子。
“有些事,不能一味放任于后世。”闻夫子言道:“拂世锋的前人是因为志同道合走到一起,可是经历漫长岁月,不仅世道变了,人心也是会变的。
<divss="contentadv">“我正是看出拂世锋中因循守旧的风气,担心未来遭遇剧变,后人未必能够镇压饕餮。若是因为我等一时贪图安逸,坐视祸劫酿成,那便是千古罪人。”
长青不由得设身处地思考起来,换做是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胆魄,主动挺身出手,终结从上古延续至今的大凶灾劫吗?
眼前这名布衣穷儒,外表看似落魄寥落,内里是舍我其谁的大胸怀、大担当,让长青不由得心生敬仰。
“但饕餮分化与否,还是要看程三五。他的心神意念必须完全为自己所主导,从而独立于饕餮,然后再以身中双脉为根基,将两者剥离开来。”
长青良久不语,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随后问:“你要我做什么?”
闻夫子挠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我指点你修炼,就不能单纯是我欣赏你么?何况传授指点这种事,关乎人道兴旺,后人也能得到好处。我要真指望你回报,手段多得是,甚至能让你不知不觉为我所用!”
长青一时无言,他看着闻夫子,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此人年轻时的性情言行,或许就跟程三五相仿。尽管久受儒学熏染,多了几分文质修养,岁月磨洗之下收敛了不少,但他内心永远怀炽烈如火,对万事万物怀有热切期盼。
长青实在不忍心听下去,他不敢想象程三五到底要如何熬过那段日子。强大的体魄未必是福,反倒让折磨变得清晰且漫长,恐怕连昏迷都做不到。
“除此以外,我们还用各种干涉心神意念的手段,或是在他识海中种下无垢白净种子识,或尝试给他留下心印,期待能够压制贪虐凶狂之性,将程三五的心性情志往常人引导。”闻夫子无奈苦笑:“这个过程的折磨外人看不出来,反正弄到最后,程三五已经跟一滩死肉差不多了,清醒之时也是呆傻无知。”
长青已经能够推演出大概:“你们是希望程三五能够主导这具身体,同时压制住饕餮另外一半的力量?可是想要做到此事,程三五断然不能是一个呆傻无能之人。”
长青闻言立时变色,这半年来他在程三五身上几番尝试,发现他体内两套经脉纠缠的状况依旧不能解决,简直就像老树扎根。现在听闻夫子这么说,才知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你跟我说这些,是希望拉拢我么?”长青很清楚,自己在这等高人眼中尚属浅薄,按照常理,闻夫子没必要跟自己解释太多。
长青闻言怒斥:“这是诡辩!凡人降生,尚在襁褓便受父母养育之恩。你们将饕餮变化成人,对程三五可曾有一日恩养?你们视他为大凶灾祸,无所不用其极,程三五自然视你们为仇雠!”
“将饕餮一分为二,这是第一步。”闻夫子说:“饕餮有不死不灭之能,但是将他分化之后,这等大凶真性便无以为继,此乃彻底消灭饕餮的前提。
“可你仍然决意如此。”长青不明白。
“偏偏程三五那具身体有着超凡的自愈之能,我们凿窍拓脉稍有小成,立刻就被重新封堵。不得已,同样手段在程三五身上施展了数百次,那段日子里,我们耳边都是他咆哮惨嚎的声音,就算是法术也无法隔绝那直逼识海的嚎叫。”
长青茫然无措地后退几步:“你救他,又要杀他……”
“现在还没有,但征兆已现。”闻夫子手指敲着膝盖:“这也算是我的责任,为了促使饕餮化人,我破坏了拂世锋许多旧有惯例,自然怪不得别人有样学样了。而且伴随饕餮化人,这延续千年的重担终将卸下,有些人就开始动其他心思了。”
闻夫子反问道:“你降生世间,父母可曾考虑过你的想法?”
“这……真能做得到?”长青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
“我这段日子的修炼,受你指点甚多,说到底不就是施恩图报那一套么?”长青环顾四周:“至于这处灵窟,过去不曾得见,必定是被大法力所封印。你是故意泄露,好让我找到,对也不对?”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非要将饕餮变化成人?”长青还记得程三五的怨恨之语:“难道不能维持过去封印?”
长青感觉光是在一旁听着,便觉不寒而栗,当年亲身经历这无休止折磨的程三五,难怪会对闻夫子怀有如此强烈的恨意。
长青知道对方是说自己给程三五加持神将法力一事。如今回头细想,就算自己没有出手相助,以程三五的真正实力,哪怕是百年前的天下第一人,对上这等大凶,恐怕也讨不了好。
“我知你心存芥蒂,先前让你去杀程三五这话也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