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闻夫子有气无力地回应,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心中不住回想程三五的话语。
歇息片刻,闻夫子被慕小君带到一处林木掩映的古老祭坛,四周用满布苔绿的石雕围成一圈。
寒冬已至,闻夫子不复过往那般无惧寒暑,身披厚重鹤氅,怀里还抱着暖炉。慕小君亲自掐诀施法,周围石雕灵光涌动,使得祭坛之中光影变幻,好似升起一圈帐幕,如置身别境。
不过多时,张鸦九、圣谛昙华相继出现,而姜偃那方则是传来一阵器物碰撞的响声,最后仅有一只木鸢来到,不曾显露真身。
慕小君不悦道:“不过是摄形照影之法,又不是当面相见,你至于如此么?”
木鸢传来姜偃急切地声音:“我眼下没有心思闲聊!程三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仙源洞天,我必须做好准备!”
“就凭你一个人?还想抵挡饕餮?”慕小君毫不客气道:“现在他有六道太一令在身,随手就能将仙源洞天毁于一旦,你那些偃偶机关再厉害,也不是他一合之敌!”
<divss="contentadv">姜偃一愣,像是受了惊吓,声音也微微颤抖:“饕餮?程三五又变回去了?”
慕小君瞥了闻夫子一眼,语气凝重:“此事眼下无法断定,可他的确当众扬言要打破九龙封禁、重返洪荒,若想做到此事,他必定要将所有太一令收归一身。”
“也就是说,我们三个就是饕餮接下来的目标?”张鸦九左右环顾:“洪崖先生呢?”
“洪崖已遭不幸。”慕小君沉声道:“他先前与尸魔交手,两败俱伤,面对饕餮逼迫,断难保全。”
“所以你们就这样把太一令拱手让给饕餮?”张鸦九质问道。
“当时形势危急,闻夫子功体尽废,申姬前辈同样身受重创,洪崖无法转移,只能将他留在君山岛!”慕小君驳斥道:“你不曾亲眼见识衡山一战,根本不清楚如今饕餮已经强大到何种程度,即便是天降雷劫也杀不死他!”
张鸦九愕然无言,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眼下不宜争执。”闻夫子开口了,虽然他如今境况凄惨,但在拂世锋内,仍然是不容忽视的支柱。
“且不论是程三五抑或饕餮,目前事况,仅凭拂世锋已经不足以解决。”闻夫子低眉垂目:“我觉得,有必要去联络各方同道,开诚布公、言明利害,尽可能汇集各方之力,应对接下来的变数。”
姜偃倒是反应最快:“白云子!这位道门第一人也出现在衡山,而且我们拂世锋与他有几分交情,他要是肯出面号召,整个中原道门估计都能帮上忙!”
慕小君微微点头,闻夫子则说道:“我打算……与内侍省联手。”
“什么?”慕小君闻言一惊:“你疯了么?内侍省那群鹰犬对你我最是忌惮,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保不齐还要对拂世锋穷追猛打、落井下石,你居然还想跟他们联手?”
“若饕餮真要破除九龙封禁,令世间重返洪荒,那将是比神州陆沉还要惨烈无数倍的灾祸。”闻夫子眼神有些空洞:“这不是光凭几个高人联手就能应付的,必须集合全天下之力来应对,就像当年突勒逼袭长安那般……”
慕小君提醒说:“可如今已经没有主持皇极天光阵的闻夫子了,更没有李昭真作为阵枢!”
“有。”闻夫子沉默良久,语气坚定。
“你不会是指望那个当今圣人吧?”慕小君不屑道:“内侍省如此有恃无恐,说到底便是仰仗此等匹夫,他才是最忌恨拂世锋之人,断然不可能答应此事!”
“我说的不是他。”闻夫子微微摇头。
慕小君与另外几人对视,皆流露出疑惑之色,不知晓闻夫子所指何人。
“是否与内侍省联手,我管不着。”张鸦九开口道:“如今这种情况,是否还要继续铸炼神剑?”
闻夫子点头:“此事务必继续,这是制约程三五……或者饕餮的最后办法。”
张鸦九又说:“神剑火候还差最后一轮,如果程三五找上门来,我可抵挡不住。必须想方设法拖延饕餮脚步,我可不想一回头就撞见他。”
此言一出,众人又陷入沉默。
过去拂世锋能够制约饕餮,关键便在于利用太一令勾招龙气,以及如闻夫子、洪崖先生这样的高手。
可现在的程三五显然无惧龙气制约,而且还身怀太一令。其人所历所遇,无不是最为艰难凶险的考验,可全都让他挺过来了,真不知世上还有什么手段能够制衡一二。
“小僧或许有办法。”圣谛昙华合十胸前,面对众人目光,语气和缓地解释说:“龙洞寺镇压着饕餮邪血,与其本体彼此感应。小僧猜想,饕餮为求圆满,必定会尽收邪血以壮大自身,从而寻上龙洞寺。”
闻夫子问道:“你打算在龙洞寺牵制饕餮?”
“小僧于龙洞寺修持多年,和五台山众佛友亦有交往。”圣谛昙华说:“近来又有三位天竺神僧驻锡于此,共参为文殊师利安设清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