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啊,十几年前我便在东都一带任职,彼处关城早已废弛,兵甲朽坏,恐怕挡不住叛军。”
“开什么玩笑?太祖皇帝当年在洛阳一带鏖战前后近一年,如今叛军再厉害,还能比太祖皇帝更快不成?!”
“这康轧荦区区杂胡,岂敢造反?”
“我早就说过胡人不可信!圣人不听劝谏,偏要大肆任用胡人主持边镇!”
“幽州节镇也有许多汉人将领与幕僚,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康轧荦要造反,难道就没有人阻止一二吗?”
“反贼!都是反贼!立刻将这些将领的家人全部捉拿诛杀!”
<divss="contentadv">那些官员越发喧哗,到最后演变成争执吵闹,甚至指责对方收过康轧荦的礼数,与之暗通款曲云云。
长青看着此等慌乱丑态,本想喝阻,但自己并非朝中官员,也不好多说什么,抬眼望向陆衍,就见他仍然沉静自若,不见丝毫失措。
“陆相!”一众官员争执不下,纷纷望向陆衍:“如今形势危急,到底要如何应对,还请陆相定下章程!”
“洛阳守不住。”陆衍转过身来,手里捻着记事珠:“汜水关曾因河水泛滥,墙垣久受浸泡而崩塌,洛阳以东无有险阻。”
官吏们面面相觑,有的人家中父老就是在东都附近,听到这话,顿时面如死灰,直接在堂内跪地嚎哭。
“别哭了!”任风行看不下去,沉喝一声,然后朝陆衍拱手:“陆相,如今叛军动向、军力尚不明朗,我愿亲去一探。御风往来,三日内必定回报。”
“好。”陆衍一点头,不等任风行离开,提醒一句:“任首席万望小心谨慎,不要与叛军交手。”
“我晓得。”说完这话,任风行快步走出政事堂,然后直接御风飞天,往东而去。
陆衍坐下言道:“英国公、霍国公等一众得力大将,也都与圣人一同,受困太极宫中。长安朝堂一时之间恐怕找不到堪当重任的将领,本相有意召朔方、河西、陇右等节度使回朝,包括麾下兵马一同,守卫京畿。诸位有何异议?”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陆相施政向来独断,无人敢有异议,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形?
见无人反驳,陆衍有些罕见地另外发问:“达观真人精通兵家之学,你觉得呢?”
“眼下首要,是立刻增派兵士驻守潼关、蒲津等要害关隘,另外派人赶往晋阳,探明河东节镇是否与叛军勾结。”达观真人立刻回应道。
陆衍点头,朝一旁属吏抬手示意,立刻开始草拟谕令。
“长青,太极宫结界何时可破?”陆衍接着问道,语气加重了几分。
“待得明天日出,我便登坛做法,四五日内当有收效。”长青回答说。
“好。”陆衍望向其他官员,先后安排各司工作,严整有序,丝毫不见混乱,众人各自奉命告退。
转至后堂,还未落座,就见隐龙司三老正与闻夫子对视而立,慕小君在旁护持。
“发生何事?你们内侍省与拂世锋还没闹够吗?”陆衍真觉得有些烦了,这些高人一个个不让自己省心,发起脾气来,比顽童还难缠。
“有一件事,要请陆相定夺。”隐龙司三老开口道:“倘若圣人和皇室宗亲无法救出,陆相有何打算?”
陆衍眉头微皱:“本相虽然不喜自夸,但犬子长青的安排诸位有目共睹,破除结界、救出圣人只在未来几日。”
隐龙司三老彼此对视,语气郑重道:“此事恰恰与长青先生有关。”
陆衍从瑛君处接过茶碗,坐下之后慢条斯理起来,闻夫子见他这副作态,不禁心底暗笑。如今陆衍仍然向绝大多数人隐瞒自己曾是拂世锋一员的消息,反倒将朝堂局势牢牢掌控。
“恕我等直言。”隐龙司三老紧盯着陆衍:“长青先生恐怕不是陆相亲生儿子吧?”
陆衍动作一顿,将茶碗放下,不见丝毫惊乱:“三老倘若无事,不如早去歇息,本相还有公务要处理。”
“我等此来,不是为了听陆相扯官腔的。”三老严肃起来:“隐龙司有一秘法传承,能够感应到皇室宗亲血脉远近亲疏,我们几经施为,断定长青先生乃是当今圣人血脉无疑。考虑到长青先生的年岁,应是圣人尚为临淄王时所留。”
“你们要说什么?”陆衍手指在桌案上轻轻一点,无需多言,瑛君立时发出极致剑意,锁定三位老人。
“若是在以前,我等还真要怀疑,陆相收留圣人子嗣的举动,是否暗藏反意。”隐龙司三老语气微妙:“但今时不同往日,我等不得不为大夏国祚考虑。万一圣人与皇室宗亲无法得救,我们打算扶持长青登基,以安天下。”
陆衍则说:“幽州节镇叛乱,眼下不宜谈这些事。”
“不!恰恰要谈!”隐龙司三老上前一步,瑛君剑指一扫,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利痕。
三老停住脚步,用意明确:“陆相并非愚鲁之人,想必清楚如今长安坊市间谣言四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