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不赞成,而是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同意,毕竟上船容易下船难。
想来,妹子就是想通这个道理,所以才想将方子买断,要与衙门划清界限吧。
实际上,李翠翠当然不是这么想的,而是反击。
她这顿打不能白挨。
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硝石的来源找到了。
她跟老大夫聊天时得知,硝石也是一味药材,药铺就有,虽然不多,但是有收购渠道,就是有专门的硝民利用硝石矿制硝。
李翠翠已经委托老大夫帮收购硝石了。
又因为硝石是制作火药的原料,个人拥有数量不能太多,所以她只买一斤。
按照一斤硝石一斤冰的比例,她一天拿出来二十斤冰块,不过分吧。
她又不是真的需要用硝石制冰,就是做做样子,到时候好把冷饮拿出来卖。
要是衙门再找她麻烦,她就带着孩子们离开祁县,去别的城市,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到了中午,老周的媳妇带着饭菜过来了,还有专门为李翠翠做的饭菜与汤。
这是一位非常朴素又温柔的女子,长相不出众,皮肤比一般女子的要黑一些,大字不识几个,不善言辞,但是她笑起来非常好看,就像是花开了一样,让人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随行的还有一名长相秀丽的少女。
“妹子,这是我家最小的丫头,叫半月。”
老周给她介绍。
“半月见过姑姑。”
少女很小声,显得有些拘谨,羞怯的朝她欠身行了个礼。
“这丫头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平时胆子就小,更不敢大声说话。”
老周忍不住吐槽着,不过望向闺女眼中满是慈爱与宠溺,看得出来是真喜欢这个丫头。
半月低着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瞧瞧,我才说了两句,这丫头就委屈的哭了。”
老周无奈的给妻子使眼色,让她哄哄。
老周媳妇上前,拿帕子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爹跟你看玩笑呢,怎么又哭了?”
半月微微嘟着嘴巴,小声说道:“我是爹娘的孩子。”
“没人说不是,行了,你带着弟弟妹妹就隔壁房间吃饭吧。”
她将闺女打发出去了。
说起这丫头,她也愁,不知道将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夫君,能忍受她动不动就哭,就使性子的脾气。
偏偏还不能大声说她,要不然哭的更厉害。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看自家闺女,她信了。
半月轻轻咬了咬唇瓣,欠身给爹娘行了个礼,然后带着立夏和大小满去吃饭。
立夏对这个大姐姐挺好奇的。
没想到周舅舅满脸大胡子,说话粗犷的汉子,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心思细腻,温柔有礼的娇姑娘。
吃完饭,老周嘱咐了几句,就走了,美味坊那边需要人手。
直到傍晚,李芳才回来。
城南的铺子已经租了下来,也跟庄记和木记订好了所需要的东西,加班加点的干,后天能出单。
还有,李芳将那两台风扇搬去了新铺子那边,不给美味坊留着。
不管鸿运酒楼说什么,甚至出大价钱买,她都没同意。
“看到那个白灵汐,我就火大,那女人太可恶了。”
李芳吐槽着。
李翠翠笑着安慰她,“他们看不起咱们普通老百姓很正常,气啥,气坏了还是自己遭罪。”
“呼,姐,你说都是女人,还都是寡妇,她怎么就自觉高人一等呢?
你是没看呢,但凡有客人跟我说话,那白灵汐就出来搅场,拿我的身份说事,那意思就是,我身份低微不配跟那些人说话,要是他们搭理我,就是自掉身价。
靠,当时我真想撕烂她的嘴。”
李芳气的直运气,小脸通红。
“当时我真想回她一句,士农工商,姑奶奶我的身份比你高级多了。”
李翠翠吓了一跳,赶忙说道:“你没说吧?”
“我是莽,但不傻,店里有一半是经商的,我这么说不是得罪人吗。”
“那就好,士农工商是上层用来统治和筛选的,不是说给咱们老百姓听的,你可不要当真。
就拿县令家的大公子来说,他是个商人,但他同样是官家之子,你敢说他的身份地位不如一个农民吗?”
她怕妹妹看不清楚,还拿宁泽举例。
这么说吧,哪个商人背后没人,只是不同的身价对应不同的职位的官罢了,
就比如,她找街道司当靠山是一样的道理,这样做买卖才会更加顺畅。
李芳连连点头,“姐,我明白的,你放心吧,我不傻。”
李翠翠依旧不放心的嘱咐:“芳芳,你的性子我不会让你改,但是你要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咱宁愿吃点亏,也不要一时冲动或者气愤,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