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兴贵看着竹篓里的木板,有些担心的说道:“万一客栈不让咱们挂这个牌子怎么办?”
薛兴贵嘴里说的木板,是薛柳昨天连夜做出来的入住公告牌。
这个入住公告牌做的比较简陋,就是用木炭在一块长木板上画了两排格子,一个格子代表一个房间,有人入住就在上面划一道,这样入住率别人就能一目了然。
胡大明听出薛兴贵的担忧,头都不回的哼了一声,“那就打到他同意。”
薛柳笑了一下,甚至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但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先与白工头知会一声,若不行,客栈门前有棵槐树,我们挂树上,他们可管不着。”
薛兴贵点点头,“我看也不用找白工头了,直接挂树上,让小武平时看着点就行。”
薛柳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们客栈的生意刚刚接手,尚有很多人不知道消息。等后面入住的人越来越多,客人自然就会知道找李小武办理入住,便不怕孙大壮在中间捣鬼了。
这个入住公告牌只是目前的权宜之计,治标要治本,他们首当其冲要收拾的就是中间制造问题的人。
他们今日特意早出门了半个时辰,到达镇上的时候,客栈的员工才刚刚拆门板营业。
薛柳三人躲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偷瞄,一直等到孙大壮大摇大摆地从一个路口拐过来才有所动作。
胡大明将篓筐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头套就戴在了头上。
头套是薛柳用几块碎布拼的,针脚缝得惨不忍睹,简直跟被狗啃过似的。
头套正面被薛柳简单粗暴地挖了三个洞,刚好可以露出眼睛和鼻孔。
胡大明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造型有多滑稽,很是淡定往外走去,临走前还示意薛柳和薛兴贵他们躲远点。
薛柳在后世见多识广忍住了,薛兴贵第一次受到这种面罩杀手的冲击,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惊得胡大明赶紧撤回来捂住他的嘴巴,低声斥道:“噤声!”
薛兴贵捂着嘴,用力的点点头,憋笑憋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在胡大明警告的目光中,目送胡大明悄悄朝孙大壮摸了过去
孙大壮的住所离客栈不远,但仗着在客栈的地位,从来不会留在客栈守夜。
他今日临出门前感觉自己左眼一直在跳,他摸摸了眼睛,还喜滋滋的想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定是有好事发生。
孙大壮摇头晃脑的迈着大步往前走,嘴里哼着小曲,心里在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来整李小武那个小哑巴。
他上次在薛家那里吃了亏挨了打,在家躺了好几,还被白善力警告了一番,心里一直窝着一口恶气。
这个薛家他左瞧右瞧都不过是一群穷酸的泥腿子,怎么会跟王员外扯上关系?
他便想办法将客栈的消息递给了在员外府里办事的大姐,拜托大姐帮忙打听下薛家到底是什么来历,是否真的跟员外认识。
孙大壮一时摸不准薛家的来历,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招惹薛家,但对那个李小武可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薛家的来历他摸不准,李小武的来历他可太清楚了。
李小武自幼死了亲娘,家里没房没地,亲爹一蹶不振还要靠他供养,能活下来全靠叔伯接济。
加之被伯娘婶子不待见,头几年这对父子都是在客栈过的年,说是看守客栈,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无处可去罢了。
孙大壮想到此处不屑的呸了一声,李小武无权无势脾气却硬,自从进了客栈就没给他拿过孝敬,不整他整谁。
李小武父子会被赶出客栈,都是他一手策划陷害,这就是不服他的下场。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李小武又回到了客栈,还找了靠山,这让孙大壮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孙大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恶劣的在心里琢磨今天找什么理由整治李小武时,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喊叫便失去了意识。
胡大明趁着孙大壮没注意下黑手,直接用麻袋将孙大壮套起来,一掌将他敲晕,随后麻利的给麻袋口打了个死结,扛着孙大壮就跑了。
薛柳和薛兴贵在拐角处等了一会儿,等看到胡大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同时松了口气。
胡大明将头套摘下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无所畏惧的笑道:“小菜一碟,完全不用担心。”
薛兴贵这下放心了,故作轻松的拍拍胡大明的肩膀,调戏道:“干得不错,回去给你发赏钱。”
胡大明不屑的哼了一声,不理会欠揍的薛兴贵,背起竹筐,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去。
薛柳和薛兴贵也将脸上的坏笑收起来,三人稀松平常的走到客栈,还笑着跟客栈的跑堂伙计打了个招呼。
李小武如今就住在通铺里,每日早早的起来,先将通铺的院子打扫一遍,然后便拿个小马扎坐在门口,若是有客人喊他,他能第一时间听见。
这里每天的活计轻松,李小武总感觉工钱拿着烫手,所以尽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事情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