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侍卫嗫嚅着解释道:“回娘娘……李太医称沈昭仪身孕为重,耽误不得,出了事……我们也担不起责任啊……”
“呸!你还就真信那沈昭仪怀了孕?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这时候说!”
她昨日看到沈昭仪被猫儿吓到滑下座位,手捂着小腹表情痛苦,一开始也怀疑她可能怀胎,心里妒恨才初次下策报复,现在冷静想想,也不排除是来了葵水。可李太医的冥顽耿直却是出了名的,从不接受贿赂徇私,他与沈昭仪没什么交情,又为何会帮她说谎呢?何况是在圣上面前,更是没有理由冒着风险欺上瞒下。
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不,她宁愿相信李太医被假象所蒙蔽误诊,才会这样。
“夙桃,你去盯着点沈昭仪的动静,看看她究竟是否怀孕,有一点可疑便来朝我汇报。”
大宫女领命,便疾步出去了。
云贵妃说完,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她坐到椅子上,对着地上指点了一下,便有人上前收拾一地残骸:“把他也给我处理了。你放心,按照约定给你家里寄送过去的银子,本宫说到做到。”
她拨弄着一手金银珠翠,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不是在决定一条人命,只是单纯在吩咐午膳准备什么菜品。
那地上的小厮先是一愣,接着便发疯地求饶起来,他被捆住手脚,挪动不得,脸上尽是混作一团的鼻涕眼泪,五官皱作一起,看起来十分恶心。
“娘娘,您明明说事成后放小人出宫,从此保密再也不出现在京城……您,您不能言而无信啊!”
云贵妃这才舍眼瞅了瞅他,接着冷嗤一声:“你竟敢说本宫言而无信?本来若是计划成功,本宫兴许保你一命,移花接木将你从死牢中换出来。可现在计划失败了,本宫在皇上心里的形象也损了一二,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讲条件?”
那小厮的脸色瞬间煞白无比,毫无血色:“可是……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呵,你倒是苦了,留下本宫日后还要在皇上面前煞费心机地挽回形象。本宫帮你,谁又来帮本宫?”云贵妃微抬下巴态度傲慢道,“况且,即便本宫留你,你觉得皇上会允你这样一个冠上偷窃罪名的小贼在他的城邦之中活下去吗?”
小厮愣怔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似的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奴才明白了……当奴才接下这活的时候就该知道,无论成功与否都是个死。奴才心贪,想为家中重病母亲筹得救命钱,果然不义之财要不得……奴才只求您能放过奴才家里人。”
“放心,本宫不动他们。你的遗书已经准备好了,届时会连同银票一起送过去。”
“谢娘娘。”
那小厮说罢也不再挣扎,顺从地被两个侍卫拖走了。
地上奴仆们正在收拾被她打碎的杯子碎片和水渍,一清净下来,云贵妃才感觉到自己耳鸣声嗡响,像有几百只虫子围绕在耳边似得烦人。
她深知自己出身礼教之家,不该失态,可有时候却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如果这次听了苏淑妃的话,调查周到了再行动,是否就不会被反将一军了。
可现在已经晚了,说什么都只是空话。
而今日这事也教她看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皇帝眼里,亲自赏赐的凤鸟金璧似乎也比不上一个妃子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说她心里是不服气的,自己大费周章得来的东西根本不足为重。她气恨得牙痒痒,却也不能像未出阁前不高兴便任性地摔摔打打。
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只有靠处心积虑地蛰伏,暗藏于草丛中等待机会。
皇帝亲自将沈昭仪送回宫后,又仔细吩咐了几句才离开,他一走,沈昭仪便气冲冲地走到宋琛面前骂道:“你这混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宋琛坐在床上,背靠着软枕,手里拿着清律带给他的话本,装傻道:“儿子不知母妃所谓何事。”
“你还给我装!你们可知欺君是多么严重的罪孽,还是谎报身孕这事,一旦被发现,重则要被杀头的!”
“母妃,您声音再大点,只怕父皇都要听见了。”
“你再嬉皮笑脸,我问你,是不是你迫你七姐跟你一起撒谎的?”
“不是啊母妃,我冤枉。”宋琛将话本放到一边,“这主意是我和皇姐一起想出来的,她说您帮过她很多次,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便是我拦着她,她也不会对您袖手旁观的。”
沈昭仪听罢心中感慨,面上却还是犯愁:“云贵妃故意构陷我,即便这次侥幸逃脱,还会有下一次。我也是,还在提醒清律小心,自身却是难保,关键时刻竟还要靠她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