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的领子微张,瘫在沙发上的他就像个睡着的孩子。在屋内温暖的橘色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的棱角在光与影下衬的更加明显。
睡着的他就像一个孩子,毫无防备地躺在了自己的面前。
温倾雨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终将指尖停留在他唇上。
她就像摸着小猫一样,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发。
忽然,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她感觉自己眼前是一片荒芜,自己无论怎么往前走,却始终找不到方向。
“你了解我吗?不了解我,凭什么说爱我啊…”
温倾雨像对他喃喃着,唯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或在自己心里。她才会说出这样,让自己稍微放松的话语。
她对他残忍,对自己更残忍。他是她在满是鲜血的人生里,唯一的美好。
然而她却要放弃美好,步入黑暗之中,且一步步走下去,无法回头。
温倾雨从房间拿出一床被子,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身上。隔天早上,江书遥迷迷糊糊睡醒了,凌晨四点,窗外一片花白。
他是一个浅眠的人,总是会在清晨清醒,然后就睡不着了。
他看到温倾雨的房间虚掩着,微弱的灯光从房间透出来。
莫非她已经醒了吗?
江书遥看到自己身上的外衣,走到她房间的门口,他想敲门。
从门缝中,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温倾雨半躺在地上,药片散落一地,她忍着不发出声音,一步步向前爬去。
任凭全身有多么疼痛,汗水沾湿了她的衣服,她仍然够不到药片。
她的手稿和绘画工具散落一地,铺在了她的身上。
“温倾雨!”江书遥冲进了房间,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温倾雨却始终盯着地板,用颤抖的手指着药片。
江书遥急急忙忙将散落在地上的药片拿了起来,胡乱地塞到她嘴里,温倾雨连水都不喝,就直接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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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江书遥质问着医生,医生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坐在医院走廊的温倾雨。
温倾雨身体虚弱,浑身发抖。
“温小姐,你随我来一下。”医生就像训话的老师般用冷淡的声音说。
“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吗?”江书遥急切地望着医生。
“对不起,你不是病人家属,我们有权利替病人隐瞒病情。”
他若是想知道什么,凭他的能力,医生是无法对她隐瞒的。
江书遥怒瞪着医生,他从来没有那么着急过,礼貌在这时候都装不出了。
温倾雨那双冰冷的手附在他手臂上,她微笑地摇了摇头,走进了病房内。
“温小姐,你身体曾经受过巨大的创伤,每到冬天,或者下雨天。身体就会止不住的疼,必须靠止痛片才能停止这种感觉。”
“嗯。”
“这个现象持续多久了?”
“十二…七年吧…”
温倾雨不敢和他说太多,医生带着厚厚的眼睛,不苟言笑地写着病历单。
如今他是守口如瓶,为人正直的医生。万一,哪天他因为别的事情屈服了,将自己失去透露出去怎么办?
“温小姐,你不用担心我把你的病情说出去。”
温倾雨一个激灵,竟然坐直了起来。“你……怎么……”
为什么医生会知道她的顾虑呢?
“温小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也会耽误你的工作和形象的吧。”
原来护士说的是这个原因,温倾雨摆了摆时候。
“唉,温小姐,这些年,你受过多少伤啊?”
温倾雨低头笑着,眼神就像低垂的露珠,似乎下一秒有什么就要从眼眶滴落。
“烧伤,烫伤,刀伤,骨折...”
医生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悲惨的人,全身上下都是疤痕。
“而且,你这张脸...”
医生的眼神并没有歧视,但看上去总让人觉得难受,传统观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搞得整容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这些年你打了多少针了?”
温倾雨没有回答,假如她只是沈乐辰,或许不会拥有这张美丽的脸,可是她也不用遭受那么多疼痛。
“医生,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温倾雨还得回去工作呢,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医生能听出她话语中的不耐烦。
“我给你开点药,不过是药三分毒。你还是要通过别的治疗方式,针灸啊,或者喝中药...”
即便温倾雨很认真,也很尊重医生。
然而医生还是不想理她,像她这种不听劝的病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温倾雨拿着病历单走了出去,江书遥跟在她身后,陪着她拿药。
“我要回公司了。”温倾雨冷淡地说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