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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新花魁

次作揖:“此诗赠与灵鹊姑娘,就此别过。”语毕,男人仰头饮尽酒杯中的最后一口醉梦,背起竹笈时朝后趔趄两步,多亏小厮及时上前扶住,差点宛若翻壳的老龟。
    武护牵着一头小毛驴来到他跟前将缰绳挂到他的手上,男人痴痴一笑:“嘿嘿嘿嘿,多谢多谢!嗝——”酒嗝敞亮,味道浓郁,熏得小厮们差点当场晕厥。
    灵鹊遥望那人踉踉跄跄的身影如是一叶孤舟飘零在人潮之中,最后消失在天际的尽头,似乎还能听到他那挂在书笈上的铜铃声,而那铃声不知能否替他避繇开泰,迎来大好前程。
    时光如逝的头个夏冬,一朝金榜天下知,锣鼓喧天的那日,街道上排起了长龙,但却并未见状元荣归故里,只是一盏轿子中端坐着当朝使臣,他代状元而来,于菜市口宣读皇旨。
    灵鹊也不知自己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不经意间便来到了菜市口茶馆,在顶楼凝视街道的热闹,她视线落在那位使臣身上,繁文缛言统统被她抛之脑后,唯有那人之名姓尤为嘹亮。
    “状元……南祀如……”轶城生人,字宣迟,无父无母,尚未婚配。
    ‘托你的福,这醉梦坞,闻名天下了。’
    鸨娘在小厮的搀扶下迈上石阶时,不自觉看向当初状元题字的的墙壁,小婢们经常打扫这里,也把这块状元秀迹擦得锃亮通透,这里也成了今年会试朝圣之地,源源不断的考子来此膜拜。
    “鸨娘在想什么?”不知从哪窜出来个宦童摇拽灵鹊的裙褶。
    灵鹊将那散射出的思绪全全抓了回来,她柔和视线扫过宦童稚嫩的脸,伸出手捏了捏,“在想你们那吃人的红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那些大人们说,红姐姐跟着一个和尚殉情死了……”宦童咬着手指说。
    鸨娘的神情突然萧肃了起来,重重叹息。
    “鸨娘!鸨娘!缨公子来了!”另一名宦童颠颠颤颤跑到灵鹊跟前,身后跟着一抹清影。闻言,灵鹊正襟上前作揖:“公子。”
    来者目光掠过大堂画壁,落在俯首的灵鹊身上,“跟我来。”
    灵鹊毕恭毕敬紧随清影来到了后庭院,醉梦坞落坐在护城河的上游位置,后院如是一地半月的小岛四周幽竹环绕,这里的屋子平日里作许缨的修顿之地,今日却似乎另有他主,果不其然,推开门陌生的女人正昏睡在榻。
    “她是……”灵鹊疑惑。
    男人倦泊:“葛枣村人。”
    葛枣村是距离轶城不远处的小村落,一年前发了场大水,闹了瘟疫,被朝廷封了村,记得听闻当时烧村的消息时,灵鹊颇为震惊,那位刚刚登基的新皇办事手段辛狠果决,于百姓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不是说,整个村子都……”大致内容已经猜测到了,灵鹊却还是确认般问道。
    “幸存者。”男人顿了顿,又说:“交给你,十日内,花魁。”
    “什么!?”当清冷的声音被灵鹊解读完毕后,她大惊失色:“红儿怎么办?”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训练新人到花魁阶位仅仅十天到底如何难如登天,而是为那花魁名额的前主人打抱不平。
    这是灵鹊第一次失了仪态,她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即作揖赔罪:“灵鹊失态了,请公子原谅。”
    “无碍,待她醒来告知现状便可。”清冷之人无视了灵鹊的疑问,只当做无事发生地转身离去。
    “缨公子!”灵鹊凝视榻上之人不安的眉宇,唤住了临行者。
    前者侧首,“何事?”
    “灵鹊有一问,烦请公子解惑。”
    男人似乎猜得到鸨娘的后话,他稍稍一顿,“问。”
    “红儿,不能回来了吗?”声音有些颤抖,灵鹊尽量让自己趋于平常。
    “……”无忱不答当做默认。
    “可是她还活着!明明澄清误会便可回来啊!”自打许缨带回红坟,那几乎成了他潜意识的温柔以待都是假的吗?灵鹊明明还记得,他不动声色为红坟添衣,为她抚琴,知她不喜烈酒,为她清早采露制作果酿,知她不喜聒噪,一到夏日便驱赶林中鸣蝉,知她不喜灼热,亲自押送天山凝冰……“公子……明明也希望她能回来,不是吗?”
    无忱藏在广袖中的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半晌,唯闻他言:“是她自己要走的。”
    “为何!?”灵鹊一怔,依依不饶。
    为何?
    无忱也想这么问,在他眼里,万怨之祖纵使与人世产生了羁绊,但始终是以高高在上的悲悯泯然于众的,他竟没想到她连最简单的仇恨都看不清,学起了凡世的报仇雪恨来,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大抵那位李公公与孔近侍也要葬身火海了。大概,凡尘烟火,已将这位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魔头也染上了俗人的色彩,某种角度上来说,无忱是失望的,那一夜,看着大雨冲刷她乌血斑斓的衣衫,他的胸口突然闷痛起来,凝气化器于手指之上飘悬半晌,最后却突然散的一干二净,原来他不仅仅对红坟失望,也对自己无比失望。
    “当中原由,找她去问。”说罢,男人食指在空中划了几下,身影瞬时消失在原地。
    于是乎当灵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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